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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白卓威胁

无心谷内气候多变,多云多雾多雨多冰雹,变幻无穷,虚幻神秘,迷迷茫茫。在盛夏季节,风雨不定。变化频繁,有时一日之内,甚至一小时之内就可能发生几次变化。刚刚是骄阳直射焦灼似火;突然间狂风大作。黑云滚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山峰、湖面顷刻间淹没在风雨之中;一会儿又风和日丽,山野如洗,景色格外迷人。

初秋的无心谷中,紫色的金达莱花已经凋谢,山麓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叶子颜色或绿或黄或红,在夕阳的映照下,煞是好看,一望无际的林海如一卷掀开的画卷,令人目不暇接。

冉晴最爱的便是蓝湖,在这个水天相接的地方,她的心情总能得到放松,蓝湖旁的瀑布更是一绝。

由于山大坡陡,水势湍急,一眼望去,象一架斜立的天梯。玉龙似的水柱勇猛的扑向突起的石滩,冲向深深的谷地,溅起几丈高的飞浪,犹如天女散花,水气弥漫如雾,仿佛“银河落下千堆雪,瀑布飞流万缕烟”。它纬地经天,云翻雨倾,几十里外可闻咆哮声,势如万马奔腾,景象十分壮观。瀑布状如白练,从天而降,雷霆万钧,如玉龙扑向谷底,其景象蔚为壮观。

蓝湖旁,冉晴坐在草地上,拿着夜君给她做的简易竹笛独自把玩着,她想借着瀑布的轰鸣掩盖自己笨拙的吹奏。

左手缺了的那一指用起来始终不方便,多次尝试之后,冉晴有些气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想要用左手握住那短短的一根杆子,没了拇指的左手却怎么也不争气。

冉晴气急,随手将竹笛甩了出去。她蜷着身子,将头埋双膝之间。

趴在她身旁假寐的染墨被冉晴的举动惊醒,心不甘情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望像冉晴,似是抗议。而后懒洋洋的起身,踱步徐行,低头衔起竹笛回到冉晴的身边。

冉晴正在气头上,对昂头的染墨不理不睬,将头撇向另一边。染墨也就与她耗上,几部转身走到另一侧,嘴中不时发出闷喊。

冉晴泪眼朦胧仰头,恨恨地瞪着染墨。

“给我又如何,如今我也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连这区区一只竹笛都无法操控。难道连你也要嘲笑我么?走,你给我走”说不尽的落寞与悲叹,冉晴将气撒在染墨身上。

被吵醒的染墨本就不顺,再遇冉晴恶言相向,怒目相对,心中不快一甩头,竹笛飞起撞于石壁,一道裂痕由此而生。染墨对着冉晴一声吼,控诉冉晴的恶行。

冉晴意识到自己幼稚的举动,擦掉泪水想安抚染墨的时候,它却被白卓一把擎住后颈,在空中不断的折腾。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坏人,那我就提你代劳了,也省得你‘手脚不便’,有心无力。”白卓不喜欢冉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正所谓积怨已久,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可以一泄心头只恨,他怎么会放弃如此良机?

打从冉晴来了无心谷,他就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先是义父和她亲近,任他费尽口舌义父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夺走义父的目光。在她没来之前,他是所有人掌心里的宝。她一来,从不向人低头的义父为她向爹爹求情,气得爹爹好几天没有好脸色。

这个女人心机深重地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鲸吞蚕食了他的骄傲。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诱骗桑叔教她做饭,进而控制他们的饮食。他担心她在饭中下毒害大家,将原先的竹筷换成银箸,换来的却是义父的一顿臭骂。

她给义父灌迷魂汤,拍桑叔的马屁,一步一步的入侵无心谷,在他看来必有所图。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连小金也不放过,小金是他唯一的朋友,竟然也屈服于她的卑鄙手段下。

她的恶行在他的心中早已罄竹难书,讨厌她的理由数以万计。

“放开染墨!”冉晴惊呼出口,眼中的绝望气息不断加重,放佛回到前世失去稚子的那一刻。

“我看你也不待见它,你看它都脏成什么样了,你也不替它洗洗,难怪要叫做染墨。这样吧,我来做次好人,我帮它洗干净。”染墨在白卓手中不停地挣扎, 瞳孔张开,眼睛上吊,眼神变得可怕。染墨愤怒得睛射凶光,龇牙咧嘴不时还发出喉音,毛发竖立四肢不停地在半空中挥舞。白卓却一点也不在意染墨的反应,依旧我行我素地威胁冉晴。

对于冉晴这样过激的反应,白卓事先是不知情的。以前不管自己怎么讽刺捉弄她,她至始至终都不会有第二种表情。他原以为这个女人摔成面瘫不会再有第二种表情了,原来只是之前自己都没有踩到她的死穴。

怪女人就是怪女人,不过是一只狗就那么大惊小怪,果真是见不得大世面。

“不要!”冉晴撕心裂肺的大吼道,竟顾不得撑紫竹杆,就这样摇摆不定地的向前走着。

冉晴越是不愿,白卓越是想做。不等冉晴步履蹒跚赶到白卓面前,白卓已潇洒地将染墨一把扔进蓝湖中。

“染墨——”冉晴满心满眼都是绝望,令人窒息的悲伤。

白卓并没有打算伤害染墨,他只是想要看到冉晴吃瘪的样子,想让冉晴示弱而已。他知道狗天生就会游泳就算掉进水里也没关系的,刚刚扔出去的时候也控制了力道,表面上他是随意抛的,实际上他暗地里早就估量过了。

但是他不知道,刚满月不久的小藏獒经过长期的颠簸,在加上长时间的禁食,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染墨体质早就大大的下降了,已经毫无抵抗力可言了,这个时候给染墨洗澡就和杀了它没有什么两样。

白卓不清楚,冉晴自是一清二楚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给染墨洗澡。

冉晴在白卓扔出染墨的那一刻就不顾一切地跳进蓝湖,想要将染墨救回来。

白卓看到如此疯狂的冉晴惊得目瞪口呆。

冉晴脚上的伤根本就没有痊愈,在陆地上行走都成问题,更不必说是阻力大的水中了。冉晴在水中挣扎了两下便沉了下去。

“该死!”白卓低咒一句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她,拉她出水面的时候,她还一直喊着染墨。

记忆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段,惟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 间刻度的尾部。

在那一刻,冉晴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崩溃在她的面前。地下室里那一天天的日子都刻有心痛的记忆,安静地潜伏在她的脑海中,一根导火索便可点完。即便冉晴多小心保持行走的安静,终究只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

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在这初秋里再次崩溃,新病加旧患,一发不可收拾。

祁醉坐在榻前怜爱地瞅着榻上昏睡的冉晴,比起初来时,冉晴的头发已由及耳长到过肩,乌黑的发丝散在床褥上,脸颊透着异乎寻常的潮红。空气中更是弥漫着的浓浓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几许异味。

自冉晴落水至今已经两天三夜过去了,期间冉晴一直不断地发烧,昏迷。头发与衣服干了湿,湿了干,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冉晴除了汤药和水,其他的东西都无法进食。与绯红的脸颊相比,煞白的嘴唇更是显而易见,宛若天山上最白的雪。

祁醉松开宽袖下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那稚嫩的小脸,转而握住冉晴的手腕,探量那微弱的脉搏,想要证明她还活着。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像是在看冉晴,又像是透过楚晴的身子在看薛心,眼神始终迷离。

许久之后,祁醉阖上了眼眸,关闭了伤痛的窗口。罢了,不是那人的女儿又怎么样?终究不过一个孩子,何况已经收为自己的义女了,即便与那人没有关系,也是自己的‘女儿’不是么?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收的时候就是染轻而非楚晴,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楚晴就算收为义女,心中终究还是会有疙瘩!

夜君撞破真相的那晚,祁醉曾回头找夜君,不巧的是他在冉晴外面听到了冉晴说自己是幽魂。这两个月的时间,他想得很多,很矛盾,他不明白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义女。起初他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是冉晴的怪异举止无疑又是最好的证据,让他不得不信。救她是因为她是薛心的女儿,收她为义女留在身边也是因为她是楚晴。

如今这些理由都不见了,自己又该怎么样面对这个非亲非故的丫头?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也非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丫头生病,难免会为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丫头和自己毫无瓜葛,自己究竟该如何自处?

祁醉不免自嘲,想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了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困了自己两月有余,实在有负男儿之名。

收了便收了,管她是楚晴还是染轻,终究是一个为了给他带话不顾一切的丫头。就冲着这一点,足以让他疼她一生了。

睁眼,咧嘴而笑,一笑解恩仇。

“倾儿,不要睡了,爹爹在这里陪你说话呢!赶紧醒醒,等你醒了,爹爹就教你练武,定不让卓儿再欺负你一丝一毫。”想通的祁醉,比京剧变脸大师还要迅速地换成一个慈爱的好爹爹的面孔。

“吱”随着夜君推门而入,凉风侵入冉晴的房间。祁醉将冉晴的手放回锦被中,顺手替冉晴掖了掖被角。

“义父,你刚刚所言可实?”夜君一手将托盘中的药端给祁醉,一手安放红木托盘。

“当然属实,我家丫头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不习武,以后恐怕会久病缠身。”祁醉警觉自己失言,在韩君卓面前装疯卖傻。

“只要有我一日,我决计不会让染轻被病痛侵扰一生,我保她健康活到七十岁。”夜君郑重其事地和祁醉说着自己的想法。“义父,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用装了,你刚刚所说,染轻被我欺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染轻是为了救染墨失足掉进蓝湖的么?”夜君不是傻子,聪明如他早已开始怀疑义父和爹漏洞百出的说辞。

他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义父和爹有事情瞒着他,但是他们一直掩饰得很好。虽然他很奇怪,但是又找不到证据。他的房间经常会出现一些小东西,自己有时候明明记得将书放到书桌上的,结果有时醒啦,书却不翼而飞。爹爹以他犯病记错为借口,阻止他的追查。

他偏偏就不是喜欢屈服的人,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记错,夜君特意将自己东西的摆放位置一一记录下来,等他醒来的时候,一一核对。多次校对之后,他发现了漏洞。他开始怀疑爹爹和义父两个人狼狈为奸合伙骗他。

他翻阅了几乎所有的高深医书,就是没有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病例。可见他的病情不是‘渴睡’这么简单,肯定另有隐情。

义父无心的失言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额,我去看看染墨,倾儿为了它差点丧命,要是她醒来看到染墨有所闪失必定不开心。”祁醉放下药碗准备溜之大吉。

“义父,染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我觉得你还是先把我欺负染轻的事情解释清楚再走不迟。”夜君黑着一张脸,伸手阻拦欲开溜的祁醉。

祁醉也跟着收起玩世不恭的假面具,变得深沉,难以琢磨。

“义父,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君儿的病是不是‘渴睡’?”夜君心中早有定论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

“那是?”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是听到义父亲口承认,还是紧张了。

“一体双人?”

“何为一体双人?”夜君吃惊失态地问出口。

“就是你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有各自的性格想法,除了公用一个身体,其他和两个人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彼此意识不到彼此的存在,白天卓儿会出现,只要卓儿睡着,你便会醒来。即便如此,你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祁醉索性坦白到底。

“这么说,这次是‘卓儿’害的染轻受惊落水的?”

“啊?嗯。”祁醉以为夜君会问自己他的病情,不料夜君问的竟是染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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