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溪亭在此处顿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宋寒烟立即追问道:“如何?”
“便会让女子极难受孕。”
原本宋寒烟还以为,会要人性命,现在听见这话,不禁大松了口气至于,又有些不能理解,“若当真是余大人的人为之,他这是图什么?”
她能不能生育,跟余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余音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知道余音的时间不长,可宋寒烟多少也能够了解到,像是余音这样人,做一件事背后定然是有缘由的,不会平白为之。
这样做,必定对余音是有好处的,可究竟哪里有好处,一时间宋寒烟实在是想不明白。
“夫人糊涂。”赵溪亭见她满脸不解,不禁有些好笑,“我朝最重视子嗣,若夫人不能生育,我当如何?”
宋寒烟顺着赵溪亭的话说下去,“常理而言,应当会休妻另娶。”
无子犯了七出之条,属大不孝,寻常男子若是得知妻子无法生育,那便必然会休妻再娶一房贤惠好生养的媳妇儿。
“可二爷是否休妻,这跟余音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不能理解。
赵溪亭闻言也不恼,含笑轻声解释道:“此事发生在岛城,若夫人有个什么,除了我,谁先知晓?”
“自是余大人一家了。”
说到这里,宋寒烟渐渐明白了开来,“余大人是否已经知道了二爷上过海峰寨,手中多少有一些他的把柄,想要中伤于我,让二爷休妻,而后娶他的女儿为妻?”
只要赵溪亭跟余音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赵溪亭手里的这些所谓把柄,便再也不是对于余音的软肋了。
盖因如此一来的话,余音若有个什么,赵溪亭也断然逃脱不了干系。
“果然好计策。”
想明白了之后,宋寒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之感,余音这样做,当真不知道是聪慧还是愚蠢,总归宋寒烟自个儿只觉得好笑极了的。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宋寒烟道:“二爷先出去吧,妾身泡泡这热汤。”
虽然对于……女人而言,这是穿肠毒药,可宋寒烟方才又没有跟赵溪亭发生什么,有甚打紧的?
还能趁着这个时候松快松快筋骨,宋寒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见她这般,赵溪亭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扭头作刚沐浴完的情状,出去了。
“你去伺候夫人沐浴罢。”
经过秋儿身边的时候,赵溪亭顿了顿足,这般道。
秋儿径直进去,见宋寒烟满面红光的浸在热汤里,不禁含笑道:“二爷跟夫人感情可真好。”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痴情郎君,秋儿也是一样。
可她明白自己这等子人,哪里能跟主子相提并论呢?
羡慕也就罢了,至于跟宋寒阳一样?
她不做这等痴心妄想。
可宋寒烟听见这话,却含笑对秋儿道:“等过两年,我也细细给你寻摸一门好亲事,必叫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才行。”
可最近这段时间,宋寒烟身边的事情很多,若是用新丫头,都是不知根底的,总归不好。
因此,她只能选择委屈秋儿,让她在自己个儿跟前多留上一段时间。
“总归是委屈你了,等日后你出嫁时,定给你备上厚厚的嫁妆。”
这才能够不枉秋儿在她跟前细细伺候这一遭啊!
这话让秋儿心里头感动,可同时却又有些抬不起头来。
“只要夫人不嫌弃,奴婢在夫人跟前伺候一辈子也是使得的。”
跟在宋寒烟跟前,除了不好嫁人之外,旁的也没有了,吃好穿好,主子也不打骂,比在外头的日子还要好呢!
其实说起来,秋儿在宋寒烟跟前伺候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对主子的忠心,却是许多积年的老仆都比不上的呢!
若非因此的话,宋寒烟也不会这般看重秋儿了。
“你是个好姑娘,我怎么好耽误你呢?”
在宋寒烟看来,秋儿模样好性情好,日后若是成亲了,必定能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这样的丫头,跟在她身边倒是可怜了人家一辈子。
“若蜜儿说这话,我可当真就将人留下了,可若是你,留下了未尝可惜得很。”
拨拉了一下手边的热水,宋寒烟觉得有些凉了,于是便起身,“不说这些了,还得等两年的,等你成了老姑娘,便恨嫁了!”
似笑非笑的看向秋儿,宋寒烟不住的打趣道:“到时候啊,说不准你还要怨我没早早的将你嫁出去!”
等到秋儿年岁涨起来了,想要找到如意郎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这是玩笑,可宋寒烟心里当真是有这样的担心。
被打趣的脸色都红了,秋儿跺了跺脚,羞恼道:“奴婢擦爱不是那等人!若夫人不嫌弃,我得伺候夫人一辈子才行!”
嘴上在说笑着,可秋儿手底下的动作却半点都不慢吞,利索的给宋寒烟擦好了身子穿好衣裳。
“从里头进屋吧,夫人头发还没干,一会儿着凉了就不好了。”
虽然屋里烧炭烧的旺得很,可外头却还是极冷,这一冷一热的难免风寒入体。
没有人真正的喜欢生病,宋寒烟也是一样,她闻言便颔首道:“听你的,小管家婆。”
被这般说了,秋儿也不恼,含笑摇了摇头,小心搀扶着宋寒烟过了这一段有水渍的地方。
“奴婢给夫人擦头发吧。”秋儿从一边拿来一瓶桂花油,“这天儿干的很,好在咱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忘记带这个,若因着出门一趟夫人的头发便糙了那可是不好。”
宋寒烟不禁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道:“出门在外自然不像是家中那般好护理自身,便是粗糙了一些也不打紧,回去再养回来也就是了。”
更何况,这岛城临海,空气倒是不怎么干燥,宋寒烟觉得比在汴州的时候自己的皮肤要好上不少。
赵溪亭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见到宋寒烟回来,赶忙三两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