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不是车老爷辗转将这件事捅到皇帝跟前,皇帝又岂会申斥大理寺?
细细斟酌了一番,赵溪亭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是呀,还有车老爷。”
若是车老爷知道赵溪亭为寻找他女儿尽心尽力,好容易有了些线索却被萧大人推三阻四给耽搁了,他会怎么想?
“萧大人居于朝中,怎么会没有政见不合争锋相对之人?”便是萧大人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那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若是妾身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情是文官最喜欢的。”
御史台那些文官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不是弹劾百官就是劝解皇帝,最近满汴州城都在为妇女失踪一案焦头烂额,他们怕是无事可写了,为了显示自己有用处而不得不写一些有的没的。
而今赵溪亭送上现成的材料,不怕没人受理。
有宋寒烟的分析,而今的局面渐渐明了起来,他并不需要一直跟萧大人磨蹭,曲线救国有时候来的更快不是?
想清楚之后,赵溪亭重重在宋寒烟脸上亲了一口,“夫人真乃女中诸葛!”
被忽然亲了一下,宋寒烟脸色微红,轻嗔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可若是这样做了,夫君日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没有想到宋寒烟会这样说,赵溪亭不禁微愣,“此话何解?”
为何叫做没有退路了?
“若是此事捅到官家跟前去,日后若没有查明真相,夫君有待如何?”到时候怕是皇帝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若有个万一,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别的事情。
对于宋寒烟的担忧,赵溪亭半点不在意,“难道事到如今我便有退路了么?这世上大多数事儿,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可若是就此认命,那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此时他的眼中蕴含着无限凌冽的野心,这样锋芒毕露的他,是宋寒烟从未见过的。
同时,也无比心动。
赵溪亭这样做是将她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若有个万一,赵溪亭自身尚且难保,宋寒烟更是无法保全。
可然而现在宋寒烟却不在意这个,她万分支持赵溪亭的做法。
“既然如此,妾身便预祝夫君马到成功了。”
面对妻子含笑温婉的容颜,赵溪亭忽而大笑,“好!咱们必定能马到成功!”
说罢,姜汤代酒,热辣的姜汤被赵溪亭一口饮尽,脸上转眼出现几许晕红,同时也带着畅快的笑意。
赵溪亭的折子很快就递了上去,为此事皇帝还亲自接见了他一番,回来的时候赵溪亭满脸红光,恨不得立即大干一场以示对皇帝看重的感激。
也是因此,虽然汴州城内的官眷还是看不上宋寒烟,可而今却不得不给赵溪亭面子,一连十数日,送来他们家中的帖子犹如雪花一般。
宋寒烟一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可为了赵溪亭,却还是不得不出去应酬。
旁人也就罢了,高老夫人寿宴的邀请,她却不得不接受。
“你要为高老夫人操办寿宴?”在听见此事之后,赵溪亭不禁蹙起眉头满心不赞同,“你为何要去高府?”
虽然不好拒绝,可宋寒烟若是铁了心不想去,也并非是不能推辞的。
见他反应这么大,宋寒烟心中无奈,“夫君好生糊涂,高太尉位高权重,此时不好得罪的。”
即便高宏跟他们有仇,可面子上却还是得过得去,不然日后赵溪亭做事必定举步维艰,这是她不想看见的,有一个萧大人的例子还不够么?
“我这般尽心尽力做事,为的便是让你能够随心而为,你……”
虽然知道宋寒烟说的有道理,可赵溪亭却还是十分心疼,看向她眼中满是怜惜,“是我无用,让你受苦了。”
轻呡唇角,宋寒烟轻摇了摇头,“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要你我一心,怎么都是不苦的。”
最近赵溪亭一直在琢磨,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憋闷么?
常来与他饮酒谈话的江师傅知道此事之后,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孤臣?”
在得知这个办法之后,赵溪亭想也不想便摇头,“我若是做了孤臣,寒烟可怎么办?”
“若顾忌自身后代,你除了跟朝中百官虚与委蛇,并无他法。”江师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奈,他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用不用是赵溪亭的事儿。
这天下凡是做孤臣的,得善终者十有一二,可最要紧的并非是自己所得善终,而是若赵溪亭做了孤臣,必定得罪朝中上下,若他百年之后,宋寒烟怎么办?日后可能会有的儿女,又怎么办?
他而今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让宋寒烟过上好日子的,让她担惊受怕算什么?
那还不如就像是之前那样做一个浪荡子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可也比作孤臣家眷好得多。
见状,江师傅也不多勉强,“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媳妇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这一点赵溪亭何尝不知?
他不过是心疼宋寒烟罢了,才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以稍稍休息一些时日,而今又要替高府操办宴席,她若是操办的好,那是应当的讨不了什么好去,若是操办的不好,那便是彻彻底底的跟高府撕破面皮。
根本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何苦来哉?
可然而江师傅却不这么想,“若是这一次办的好了,你媳妇上次下毒之事所落下不好的名声便可稍缓,日后……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坐吃山空可不是事儿,看你媳妇的意思,似是想开一家酒楼?”
现在赵溪亭要用在朝中的打点不少,可家中又没有很大的进项,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最好的出路便是开一家酒楼做个营生,日后用钱也便宜。
“开酒楼?”赵溪亭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那不是跟繁楼别苗头么?”
虽然他们已经出来了,可却还没有分家,宋寒烟想做什么都得得到长辈的首肯才是,赵夫人能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