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亭看着文英如此坦诚,倒是意外。
“你也会有好的归宿。”赵溪亭安慰道。
“但愿吧。”文英甩甩袖子,看看天空,长舒一口气,“现在我知道你明确的答案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和寒烟的,真心的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赵溪亭想象着自己和宋寒烟白发苍苍的模样,宋寒烟肯定会是一个叽叽喳喳活泼可爱的老太太,想着年老的样子,一起数星星,一起晒太阳,再看着子孙满堂,想到这些,赵溪亭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文英这样走着,竟觉得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被拒绝了,怎么会有一种开心释然的感觉呢,不应该是心痛吗?
“对了,溪亭,你还记得高凛吗?”文英想起来高凛最近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是拿里怪了,突然就想跟赵溪亭提一下。
“高凛?”赵溪亭搜索自己回忆,像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又没什么印象,轻轻摇头,“不太记得。”
“嗯,就是我父亲之前收养的一个男孩儿,一直秘密养在府里的,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小的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来接过我几次,后来父亲知道了,就不让他出来了。”文英解释道。
经过文英这么一提,赵溪亭倒是有点印象了,小时候玩到很晚的时候,有个小男孩来接文英,对他们一句话都不说,他还以为是文英家的下人,没想到是礼部尚书的养子。
想想又觉得奇怪,礼部尚书有儿子,为什么又收养一个养子,还不让外界知道呢?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印象,你父亲不是有儿子吗,为什么要再收养一个?”赵溪亭问道。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的时候,父亲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后来让我叫他哥哥,跟我们在一起住了些日子,经常被送去外面,一去好几个月,好像是在外面接受训练……”文英回忆起关于高凛的事情,这个人在家不言不语的,对谁都是阴沉着脸色,唯独对她还好些,她当时也只以为是这个哥哥同情自己是丫鬟生的孩子,真的没想到那日听到消息。
自己竟然也是收养的。
“训练?那他现在做什么?”赵溪亭对这个文英口中礼部尚书家神秘的养子,有了些兴趣。
“具体的不清楚,只听说是在船上做管事的。”文英解释道,“他成人之后就搬了出去,好像也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娶了妻,我们也不常联络,就是每个月我取鸡蛋的时候,聊上几句。”
“在船上做管事?”赵溪亭消化这个信息,“高管事。”
难不成是那日他们见到的那个高管事???
“对了,他住的村子应该就是你和寒烟搬去的那个地方,之前寒烟跟我提过,我有印象。”文英继续说道。
赵溪亭脑海里把这个“高凛”和“高管事”以及“樵夫”的形象重合在一起,应该就是一个人没错了。
“萧湘湘也认识他吗?”赵溪亭继续问道。
“也是小时候见过吧,大了之后就不太清楚了,萧湘湘也没跟他联系的必要啊。”文英直觉的反应,萧湘湘一向高高在上,怎么愿意跟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
但是赵溪亭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心中像是有了线索,又像是掉入了旋涡,高凛是礼部侍郎的养子,那说不准,礼部侍郎也参与进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其实,他不是被父亲收养的唯一的孩子。”文英想了想,决定对赵溪亭坦白一切。
“什么意思?”
“我也是被收养的。”文英终于说出来,这几日这个事实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胸口,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赵溪亭觉得疑惑,文英被传是礼部尚书身边的丫鬟生的,只是地位低一点而已,竟不知道她也是被收养的。
“对,我不是丫鬟生的,我是被收养的,现在我连自己的娘亲是谁都不知道了。”文英苦笑一声。
而赵溪亭心情复杂,没有娘亲的感觉他自己最能体会,现在文英这么说,他想到自己那些年,一直在脑海里想象自己娘亲的样子,后来知道黄四娘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为时已晚。
所以,文英此刻的感觉,他更能感同身受,又不知该怎样去安慰。
“那日我跟寒烟一起去给四娘作证,后来我被家人带回府上,关了紧闭,我偷听到父亲身边的侍卫跟父亲说的。”
“他说一个收养的丫头,何必动怒,我父亲就说,我是赔本的买卖,本来想好好培养琴棋书画好有些用处,没想到培养了个厨子,说什么女孩子倒是不如男孩子,又问,那些孩子怎么样了……”文英想起那日父亲的话,觉得心寒,看来养自己也是有什么用处,只是自己没有天赋,没被培养出来而已,而“那些孩子……”足以证明父亲收养的孩子还不止她和高凛。
“你父亲收养了很多孩子?”赵溪亭问道,这真是有些奇怪了。
文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时听到的就这些,我想应该是的,不知道他收养这些孩子有什么用。”
“那你知道,这些孩子养在哪里吗?”赵溪亭继续问道。
“不清楚,”文英摇头,“但是高凛应该知道,我可以去问问他,但是……”
想到今日高凛的所作所为,文英又害怕遇见他。
感觉到文英神奇紧张,赵溪亭想起刚刚文英匆匆跑出来,后面好像跟了一个人,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好像有些害怕。
“刚刚追着你的那个人就是高凛吧?”赵溪亭问道。
文英不作声,点点头,默认。
“你很害怕他?”
“他……”
文英欲言又止。
又不得不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文英想想在厨房,高凛那副神态,就一阵后怕,已经是夏日,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要是欺负你,我定不饶他。”赵溪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