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雪寒二人已经离开人群很远。
两个人都是浑身湿淋淋的,而雪年更是在清寒的怀里浑身发抖。
“秋雪年,”清寒眸中的冷意十足,似乎十分动怒,“居然又敢拿性命威胁我?”
此时的雪年很是虚弱,但还是强撑着倔强回道:“你说过,下不为例,可是你破例了。”
“哼,”清寒怒意更甚,“你就不怕真是下不为例?平白丢了性命?”
雪年默了很久,才苍白着脸,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怕。”
“怕还这么胡闹?”清寒怒斥。
不同于他的怒的生气与冷的担忧,雪年的神色始终是平静而苍白的,带着几分飘忽和清幽,看着他手上和陌水音一样的戒指,她的神情更淡,那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平静。
轻轻地闭了闭眼,她推开他,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想知道绝望和死亡哪个更可怕?”
“你,”清寒的表情一变,好像被刺痛到了,可是不及有其他反应,就见雪年身子一沉,晕倒去了,清寒一惊,扶住她。
看着她苍白而淡薄的容颜,他眼中的痛与疼惜终于无限地扩大开了,覆满了他整个人和整颗心。
看到一身湿淋淋的他们和同样面色苍白的他们,司徒、纯轩、雪千、水音都是一惊。
“这是怎么了?”司徒虽然余怒未消,但是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她再生气。
清寒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雪年,淡淡地说:“斗鲸鱼。”那样淡然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件最不起眼的小事情。可是,这却让其他几个人大吃一惊。
“你们这是疯了吗?”司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很几个分贝。
这时,只听雪年担心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快送她去房间换衣服,别感冒了。”大家这才暂时压住心里的疑问。
放下雪年后,司徒将清寒赶着去换衣服,自己留下来照顾雪年。
清寒换完衣服出来,却看见雪千已经在他的房间门口等他了。
他的面色很冷,盯着清寒的目光,带着愤怒的决绝。
“又是因为你让她伤心了吧?”雪千质问。
清寒脸色一黯,默然。
只听雪千又说:“她不适合再跟着你,等她醒来,我会把她带走。”不是商量,而是决定的通知。
“如果我不同意呢?”闻言的清寒立马重新变得强势。
雪千冷笑:“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一个只会让我妹妹伤心的人,凭什么跟我说不同意。”
清寒又是一默,似乎是无法反驳,但随即,他重新变得决断:“那如果她自己不愿意离开呢?就算是你,你是他哥哥,也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我就不信,对于这么一个地方,对于这样一个人,她还会有留恋?“雪千冷笑,“我会问她的决定,会让她自愿跟我走的。倒是你,不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没有资格留住她。”
清寒眼神微锐起来,盯着雪千的眼神渐渐有了凌厉之色,而雪千又哪是肯示弱的主,同样回视于他,眸光中的冷意也是一分浓似一分,好似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可是,没有。清寒率先移开眼神,转移了话题,漠然开口,仿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雪千这才收敛去表情,虽然还是忿然,但是到底还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沉默了一下,才用平时一贯冷澈的语气说:“我已经调查过,最近的一系列的混乱大都与陌舍天有关系,有的甚至就是他直接参与策划的。而他的目的就是将我爸赶下台,自己赢得大选,坐上方国的总统之位。”
闻言,清寒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依然用淡漠地语调问:“然后呢?你来找我的目的呢?”
“陌家和我们秋家关系一向不错,而陌叔叔对我爸和方国一向忠心不二,我想不透这次为什么这么决绝地想要扳倒我爸。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那你有去当面问过他吗?”清寒问。
“没有,”雪千摇头,“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当面向他要一个答案,我怕这样会打草惊蛇。”
“我建议你去,”清寒说。
“为什么?”
清寒微微一笑,“因为你有立场。就算不是站在你情报局局长的身份,你也可以以秋亭儿子的身份。毕竟像你所说,你们两家的关系那么好。”默了一下,他又说:“秋雪年那个傻丫头也一直跟我保证说,陌舍天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许,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
雪千沉默一下,慢慢点点头:“好,我会去的。”
去看了看雪年,发现她还在沉睡,雪年就自己先回去了,临行前,他又一次告诉清寒:“我会再来带走她的。”
夜里,清寒去房间看雪年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在发烧。那一刻,看着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他的心忽然没来由地心疼起来。
也许,他想,秋雪千说得对,她真的不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了。呆在她身边,她只会更加受伤害。
第二天,雪年起来时,清醒了很多,还蹦蹦跳跳的,好像很有活力的样子,但是脸色还是苍白到无力,而烧也没有全退,司徒他们劝她放弃参加这一天的比赛,但是她哪肯?大家也只好这样由着她的性子。
雪千和问衡也来到比赛现场,看到两位哥哥,雪年着实是很高兴,而看到她这样的笑容,雪千也更坚定了带她走的决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加头晕的缘故,在比赛时,雪年的状态一直不好,频频出现失误,水准大失,这让雪千他们都很担忧。但是雪年却坚持着要把比赛比完。对于她来说,支撑她的已经不是比赛结果,而是不服输的个性。
可是,终究这场比赛她没有坚持下来,她输给了自己心的溃败。决战之时,碰到对手陌水音时,她就一直失控,再直到她看到不知是是对方有意还是无意显摆给她看的戒指时,她终于再也坚持不下,一枪射出去,直接脱了靶,而她再也忍不住,将手枪负气一扔,就跑下台去。
“哥,”她抓着雪千的袖子,撒娇似地说,“我不玩了。”
雪千心疼地看着妹妹,又恶狠狠地瞪了清寒一眼,说道:“走,这种比赛不参加也罢。”说着,搂着雪年,携同问衡一起走了。
司徒想拦,但是被纯轩一把抓住:“让她静静也好。”
司徒终于放弃,但是转而她怒气冲冲地冲上台去,反手就两大巴掌掴在陌水音脸上。
“我抽死你这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的坏女人。”
这一动作,让所有人一惊,纯轩立马想上前制止她,却不想被清寒一把拉住。
纯轩一惊,看向清寒,他的神色果然一如上次那样狠绝到森然。
终于,他确定,上次他没有看错,他的真的动了怒了,并且是从来没有过的重怒。
而雪年跟着雪千一路沉默地回到他的住所后,就借口休息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直到傍晚都没有出来,这终于让雪千和问衡很是担心,于是,两人忍不住去房间看她,没想到,她又发起高烧来。这终于让雪千爆发了,任是问衡怎么阻拦都没用,他一头冲进清寒他们的房子,二话不说就给了他几拳。
“姓忆的,我告诉你,以后你别想再见雪年。”随即转头看向陌水音,冷笑道:“还有你,我还真没想到,几年不见,刮目相看啊!”然后就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寒依然看不出表情,陌水音的表情变得很古怪,纯轩和司徒面面相觑,而后纯轩看向清寒,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晚上的时候,纯轩经过雪年的房间时,意外地发现她的房间居然是敞开着的,这让他有些惊讶,还以为是雪年回来了。可是,当他走进去时,却发现在里面的是清寒。
站在窗边陷入沉思的清寒,看起来有些寂寞。寂寞?当这个词在纯轩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也更糊涂了一些东西。
“为什么?”他开口,“你明明不喜欢陌水音,为什么还要接受她?甚至那么地纵容她伤害雪年?”
闻言,清寒霍然转身,还残留眸中没有散去的情感,纯轩陡然发现,那居然是思念。这让他心底的那个答案更加肯定了。
这时,他听见清寒讥诮的声音在暗夜里乍然响起,有着说不出的冷意幡然。
“纵容?”他说,“就她?她还不配。”
“那……”
“只是暂时的,”清寒冷笑,“我早晚会加倍地讨回来。”
纯轩微惊:“清寒,你到底在做什么?”
清寒淡淡地看了他一样,并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冷意更甚。
雪年一直都没有回来,一直住在雪千的寓所,和雪千、问衡住在一起。她的发烧终于慢慢地好了,只是她整个人变得消沉很多,话也越来越少,有的时候,坐在一个地方一发呆就是半天,这让雪千和问衡很是着急。
终于雪千忍不住了,在一天晚餐之后,用命令的口气对妹妹说:“秋雪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振作下去,开始新的生活。”说着扔过来一张照片给雪年。
雪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看着不是让人讨厌的类型。
她有些不解:“哥,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你给我去见他。”雪千强硬地说。
“为什么?”
“为了开始新的生活。”
这下雪年明白了。
“哥,你这是叫我去相亲?”雪年立马将照片扔回去“我不去。”
“不准不去。没有商量的余地。”雪千态度也很坚决。
“不去,”雪年也不松口,“这搞得我跟没人要的一样。我不要,堂堂秋大总统的宝贝千金,沦落到相亲找对象的地步,说不去多丢人,我不去。”
“谁让你一定去找对象了,”雪千态度稍微软化了一些,“你可以出去结交一些新朋友,这对你调节心情绝对有好处。”
“那我可以自己出去认识朋友啊,我不要通过这种方式。”雪年似乎很是排斥这种方式。
“就你的眼光,你看看你都结交的什么朋友。”说到这,雪千不禁火起。
雪年脸色一黯,立时沉默下去,问衡也忙递给雪千一个责怪的眼神,雪千一时也不禁后悔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