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国家军事局长问若濂居然在家里被暗杀,整个国际社会被震动。
雪年得到消息赶去时,大家都在了。
悲伤的父亲和哥哥,几乎哭晕了妈妈,泣不成声的问衡表哥,还有忆清寒三人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和鉴定人员等。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舅舅冰冷地躺在地面,雪年“哇”的一声就大哭出来。
一片悲伤弥漫。
“是谁干的?“良久,雪年缓缓地抬起头,满面的悲伤与泪水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愤怒和恨,“是岚淮度那个丧心病狂的混蛋,是吧?一定是他,我这就去杀了他。”
说着冲动地就要冲出去,却被忆清寒一把拉住。
“雪年,你给我冷静点。”秋亭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爸,”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了,他是我舅舅,疼我的舅舅啊。”
秋亭顿时变得悲痛不已。
这时,忆清寒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杀了问局长的人除了岚淮度,还有一个人,用的是刀,不过致命的还是岚淮度那一枪。”
“刀?你说是刀?”雪年一诧,随即肯定地说道,“那一定是紫鸢。我听说紫鸢现在在方国。”
“紫鸢?”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是一个传说着的名字,没人见过他(她)真相。
姓名不清楚,只知道善用刀和暗杀。
常年不在方国,据说在A国,也有说在其他国的。
和岚淮度一样,是“风剔”的灵魂人物,只是一个在明,一个隐于暗。
“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紫鸢?”这次是纯轩发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雪年的情绪已经极度不稳定,“能让舅舅连还手余地都没有的人,在整个‘风剔’除了那俩人还能有谁?”
问若濂被暗杀,举国成殇。
而追查凶手成了重中之重,不光秋雪千他们参与,连秋亭和忆清寒他们也参与到其中。
一个星期后,他们终于追查到一条有价值的线索——“风剔”组织将会召开一次紧急会议。
地点就在近郊的一座废弃宅院。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行动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彻底改变。
当他们躲过层层眼线,顺利混进密会现场的那时,却看到楼上,有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逝,很是优美,可是,伴随着这个身影,还有一句冷漠而杀气十足的命令。
“假的,杀了她。”
随着这一声令下,便见数名黑衣持枪男子直直扫向一个紫衣面纱女子,那女子反应倒是奇快,一个闪身,躲到一个拐角,正好躲过密集的子弹。可是,黑衣男子却是步步紧逼,而紫衣女子却无处可退。
紫衣女子也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葬身于此了,遂不再躲闪,反而直面枪口。
面对着枪口,她居然坦然而勇敢,没有一丝的怯懦,似乎是认命了。
可是伴随着她说的一句话,两方人的动作同时一滞。
而秋雪千更是大惊。
她说的是:“今天命绝于此,怪只怪我秋雪年技不如人。”
“这个丫头……”秋雪千简直快疯了。
而那边那个冷漠的声音又想起:“秋亭的女儿又怎样?杀无赦。”
在两个声音交叉的瞬间,有一个身影迅如闪电,如鬼如魅,在黑衣男子的枪声响起之时,率先把秋雪年包裹在金色的光晕之内。
强烈的金光照亮了四周,强烈的气场凝固了空气。
当然也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忆家人。”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不同于前两次的淡漠,这一次竟然带了浓浓的恨意在里面。
“杀了他们。”
声音又下了命令。
“那可未必,”闻言,蓝夏冷笑,“想要忆家人死,没有那么容易。”
果然,有了光圈的保护,虽然有密集的枪声不断的扫射,但是丝毫伤不到他们分毫。
忆清寒带着秋雪年顺势而下。
可是就在这时,在密集的扫射中有一发子弹破势而出,直直的扫来,不偏不倚,直射忆清寒的心脏处。
说也奇怪,之前那么多发子弹在触到金色保护圈的时候都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弹了出去,可是,唯独这发,穿过枪林箭雨的这发却毫无阻碍的没入了金圈中,而刚刚那坚固如铁的金圈也在一点点褪去耀眼的光晕,而依稀可见是有一片殷红在周边肆无忌惮的蔓延,还隐隐带着血腥味。
别人反应还好,蓝夏和纯轩已是脸上刷就白了。两人大惊,立刻飞身而起,迎上忆清寒和秋雪年,重新为他们布下一片保护屏障。
好在他们接应及时,才使两人避免了被穿成马蜂窝的命运。
到底是落地了。
秋雪年还好,除了有些狼狈外,并不见有伤痕,可是忆清寒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靠近心脏处更是一片殷红,还有血不停的在外涌。
秋雪千忙扶住他。
忆清寒冷冷一笑,盯着楼上的一个点,肃杀异常。
“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呢。”
他漠然说道。
蓝夏和纯轩对视一眼,眸中是同样的凛然。
“她居然知道我们的命门。”纯轩倒吸一口气。
忆清寒看向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忽觉一阵晕眩,连一个缓冲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
然后听见纯轩果断地说道:“雪年、蓝夏,你们俩立刻送忆清寒去医院,他怕是失血过多;问衡、雪千和我,留下来连同埋伏在外的兄弟清理现场。”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秋雪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是不能有一点意外的,那么尊贵的身份,那么无可取代的高贵。可是,是为了救她,将自己陷入绝境。
如若他有一点闪失,她将百死莫赎啊。
看出了她此时的害怕与不安,蓝夏对她做了个安抚的姿势。
“不要担心,虽然子弹射中了他,但是幸好不是要害,清寒他只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随即,她眸中又浮出一抹庆幸和后怕。
“也幸好你们当时在移动状态,否则,以那一枪的精准,一定会射进心脏,那时……”
闻言,雪年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么强大的防御体系,为什么护不了他周全?”
“是,”蓝夏点头,“那几乎是最高一层的防御体系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他,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术法,都会有最致命的一个点。而清寒施用的那个术法命门就在心脏前的三寸。那是所有力量的散发地,也是最薄弱之处,比不施术法的状态更为薄弱。所以想破这个术法只要找准这个点就可以了。而那一枪正是找准了这个点,而且分毫不差,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瓦解那个防御结界,重伤清寒。”
“那是偶然还是……”
“我觉得八成是那个女人知道破解之法,看她的射击的姿势,根本不是随意而发,分明是带着必胜的一击。”
“可是,既然是破绽肯定会有很少人知道才对,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
“是啊,”蓝夏慢慢陷入沉思,“这就是‘风剔’的可怕之处,清寒说得对,我们一直低估了它。”
雪千他们赶来的时候,清寒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
见到哥哥,雪年的心终于有点安静下来。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蓝夏沉声问。
“我们占了上风,”纯轩也是难得的凝重,“不过,那个女人跑了,我们没见到她的影子。”
“那你们认为那个女人是谁?”蓝夏接口,“会是紫鸢吗?”
“不是,肯定不是,”雪年接口“紫鸢有事被绊到了,来不了,所以我才会假扮她。”说到这,大家才想起她假扮紫鸢的事情。因为情势紧张和忆清寒的受伤,这事几乎被遗忘。
说到此,秋雪千的脸立刻沉下来。
“你为什么会假扮她?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多为危险的事吗?要不是今天有忆清寒他们,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雪年一默,低下头来,这次难得的她没有反驳。
“可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问衡这时忽然开口,“雪年,你刚才说紫鸢有事被绊住,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雪年一呆,随即咬咬嘴唇,“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们就别管了。”
不一会儿,听闻清寒受伤消息的秋亭也匆匆赶来。
“爸……”雪年心虚地看着父亲。
岂知,连瞅都不瞅她一眼,直接就是一个嘴巴子扇在她脸上,那是真的恨和狠,居然让雪年都站不稳,趔趄退了好几步,而脸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清晰的五指,火辣辣的疼。
秋雪千他们一震,这是他们根本没料到的事情。
秋亭向来宠这个女儿宠得无法无天,连说句重话都少有,更别说……
“爸,”雪千第一个不乐意了“你怎么能打……”
这更换来秋父的震怒。
“你给我闭嘴,今天她这么无法无天,任性妄为,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那就算她犯了错误,您不能好好说,干吗还动武,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眼看了父亲怒气更盛,雪年忙扯着哥哥,急声说:“爸,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不管你怎么罚我都接受。”
“罚?如果清寒有个什么闪失,你一句接受惩罚就能解决的吗?”
“伯父,”纯轩适时插口,劝慰道:“您不要再生气了,清寒不会有事的,没伤到要害,您也别和雪年生气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够难过了。”
对于纯轩,秋亭多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他的脸色登时缓和了很多,瞪了女儿一眼,不再多说话,只是急切地盯着手术室。
终于手术结束,医生也说并没有大碍,会晕厥是因为失血过多。
至此,众人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晚上看守的任务由雪年负责。
这是她执意的,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自觉有愧。这是唯一一件可以稍稍弥补愧疚的方法。
大家见她这样也不再反对。
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人,秋雪年陷入沉思。
那张脸其实何尝不是倾城惑世?
只是与岚淮度的妖冶不一样,忆清寒的容颜在耀世无双后是孤绝的淡漠,仿佛永远站在云端,与整个尘世隔了距离。
那或许就是属于王者的自恃骄傲,不肯屈就。
其实她一直想说的是,她从来没觉得岚淮度哪里好看。那样妖冶绽放的容颜更接近于妖,而她其实更想看透的是这双孤绝容颜背后的真性情。
忆清寒,我只想知道,在你高高在上的灵魂中是否也有尘世的牵念?
清寒醒来是下半夜。
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个女孩沉思的眉眼,那么跳脱的她居然还有这样安静的时刻,清寒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看见他醒来,她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禁不住的欢喜,可是在欢喜背后还有深浅交织在一起的负疚,时隐时现。
“对不起,”她倒是难得低姿态的样子,失去理所当然的傲然,这个女孩居然不失沉稳气质,“是我害你受伤。”
清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语。
“可是,”到底是还是沉不住的孩子,很快那层负罪感又被不服气取代,她重新变回张牙舞爪的女孩,“可是我明明装扮的很像,完全是按照紫鸢的样子来的啊,包括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都认真的研习过,可是为什么还会被那个可恶的女人认出来?”
“或许原因不在你,”忆清寒看着她,慢慢说道,“或许,是她太熟悉紫鸢,所以很轻易地就判断出真伪来。”
“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很权高位重的样子。”
“也许,这才是‘风剔’真正的当家人,”清寒若有所思,“不论是岚淮度还是紫鸢只是幌子。”
雪年一默,才恨声说道:“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在黑暗中见不得人的东西。”
清寒眼神也是一锐:“放心,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忆清寒,”雪年又是一阵沉默,才把视线慢慢调到清寒的身上,眼眸也随之变得一往无前的坚决,“以后你赶不走我的。”
清寒微皱眉头,看着她。
雪年眼神一黯,可是说出话的声音依然掷地有声:“不过你放心,我秋雪年跟你保证,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抱任何幻想,我只是你的下属,是永远忠于沧澜,忠于忆家,忠于方国的战士。”
“你……”清寒无言地看着她,眸光深邃,晦暗难明。
见他不语,雪年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难道还不行吗?”她有些激动又有些悲哀,“我知道论本领我比不过蓝夏和纯轩,可是,忆清寒,我告诉你,我也可以让你托付生死,永远。”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做秋家的大小姐。”清寒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警醒和冷彻,“偶而闯闯祸,让你哥给你善后,这更适合你。真正的战士,勇敢而视死如归,冷静而大义凛然,你不够格。”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秋家的女儿生来只能做战士,视死如归,”雪年的声音寒了下来,“你到底在顾忌什么,生死不用你负责,我也保证不会喜欢你,不会缠着你,不会对你抱任何的非分之想,你还想着怎么样?我只是想为我的国家和人民尽点绵薄之力。”
“你,”清寒一怔,不知道是为了她的激烈还是任性,然后轻轻闭上眼睛,自嘴角溢出一抹让人听不懂的叹息,“你什么都不知道。”
雪年一怔:“知道什么?”
“我怕的根本不是那样,我怕的是我……”他嗖然住了口,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你想好了,这条路踏进去,可是没有回路的。”
“我想好了,”雪年凝重地点点头“只要能破了‘风剔”,我虽死无怨。”
“你……”清寒看着她,终于无言。
其实,他知道,她的坚决,不是他回绝不了,只是他到底存了私心,留了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