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富态男子吃痛的叫了声,随后直呼对面的油腻男子。油腻男子气愤的摔破手里的酒杯,大喊着来人,可外面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转过身来看向门边,只见一双举着手机拍摄的手很快放下,继而抽身离去。速度之快,以至于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那油腻男子疑惑不解,急忙从口袋掏出手机,那架势,好像要通知在外面埋伏的兄弟。
“哼,”盛淮安扯正了下锁骨间的领带,面色凝重的看了看两位中年男子,“谭叔叔,向叔叔,敬我现在称呼你们两个为叔叔,就不要再逼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
那油腻男子仍旧冥顽不灵,掏出手机就要通知外面的人,只见盛淮安很是镇定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还不由得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线。
“什么!外面的兄弟都被盛淮安的人制服了?”电话那头传来吃痛的叫声,这才让那油腻男子信了自己的人被钳制住了,愤怒由心而生,“妈的,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还有何用!”
他把手机往地上一砸,机身瞬间破裂。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二十出头,却深谋远虑,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智。心机一点也不输他们几个老狐狸,反而倒打一耙,用稚气的外表迷惑对方,让人防不胜防!
连同那两位中年男子一同震惊的,还有躺在沙发上不敢动弹的学生妹,她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如玉的盛学长,竟也会有如此充满戾气的一面。
盛淮安走过来捏住小唯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脸上有没有红肿,毕竟被那粗鲁的男人这样对待,他还有些愧疚,他没有保护好和他一同前来的伙伴。
小唯对他慷慨的一笑,随后别开他的手,打开手机给他看了看信息,“人一分钟后就过来了,现在要怎么处置他们。”
盛淮安朝对面的油腻男子走过来,一脸阴戾的看着他,“向总,你现在还看不起,想要羞辱我吗?之前敬你是长辈,跑到这里和你心平气和的谈合作,你就这样不赏脸给我?”
那油腻男子连忙退后几步,只觉得他现在异常的恐怖,而他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但他为了壮胆,嘴硬的和他说:“我是不会和你签合同的,你放弃吧,哈哈。”
“好个嘴硬,向总,你怕不是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在来到这家歌舞团前,我早已把这里查的清清楚楚,这歌舞厅有多少卖淫贩毒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你胡说!”那油腻男子脸一阴沉,眼神躲闪不定,像是被他揭穿一切的慌张。
盛淮安继续说道:“向总,您可有五年的吸毒史,最近几年为了掩人耳目,你和谭总便在这里开了家歌舞厅,背地里却从事着诱骗女性卖淫和贩卖毒品的工作,”他看着旁边的学生妹,想必也是被诱骗过来做这种事情的。
“这些天来,我已经收集了大把的证据,我想,要是我现在向公安机关举发你,你会怎么样?”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似乎,是再随意不过的事情,他想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
但是对那两位中年男子,却是致命的伤害。
突然,门外闯进来几十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盛淮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给了前方为首的男人一个称赞的笑容。
“少爷,手下来迟了,”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盛淮安的助理,盛淮安之前就吩咐过他,他若是一个小时没有从歌舞厅出来,就要他们带人包围整个歌舞厅,制服那两位中年男人的人手。
“不迟,刚刚好。”
盛淮安爽朗的一笑,如沐春风。
看到那群身着西装男人的中间,有一张油腻男子极其熟悉的面容,是他派出去负责潜伏在歌舞厅各个角落自己人的统领,也是刚刚和自己通话的人。现在却被人钳制住双手,双腿跪在地上。
随后,助理走到油腻男子的身边,从文件夹里抖落出大量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监控拍摄调出的女子卖淫和聚众吸毒的照片,以及最近他们与各大社会人士毒品交易的记录单。
油腻男子看到地上掉落一地的照片,感到自己事情败露,便很快的跪地求饶,膝盖撑着移动到桌旁,拿过上面的合同,是盛淮安早就准备好了的,他握起笔,看也没看里面的内容,就签下了字,拇指擦过印泥就往上面盖了个指印。
这会,富态男子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来到桌前,抄起桌上属于他的合同,不安的翻动着,当他看到中间一行醒目的字眼时,他顿时傻了眼。
油腻男子看着他迟迟不签字,便催促着他:“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死要面子的纠结合同干什么?”
富态男子铮铮的看着他,唯唯诺诺的说道:“合同上面有一条,今后歌舞厅的盈利,三七分,他七,我们三。”
他七,我们三。
听到这句话时,油腻男子顿时瘫坐在地上,他像是签署了一条极不平等的条约,他十分的懊恼自己怎么会败在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身上。
这样欺辱的条约,是盛淮安对他们的报复。
“怎么,不签?难道是等着公安抓人吗?”盛淮安若有深意的说着,想到拟定合同的时候,小唯看到盈利分成的时候,十分震惊,也不认为他们会签订,何况是像他们那种老滑头,怎么可能会妥协。
那时盛淮安就说,他们一定会签。
富态男子抖着手,咬牙闭眼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场面,着实大快人心。
此时小唯若有深意的看着一旁站着的盛淮安,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自从栀樆那日从社团室愤恨离开时,盛淮安就格外的后悔,他想跑出去找她,向她诚恳的道歉,发誓以后多抽时间陪她,可是他的脚,未敢挪动半分。
他没了勇气去找她,意识到刚刚自己是做了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啊,他那么爱她,却让她为自己伤心,纵使他在别人眼中有千百种姿态,可是在她心里,他只想做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纵使他在外面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却在见到她时,只能够缴械投降,败得一塌糊涂...
栀樆回到宿舍后,垂头丧气,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不知道她和盛淮安现在是何种处境,今日这一争执,她从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面目的盛淮安,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另一个他,冷酷,高傲,浑身充满戾气,和之前温和如玉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甚至怀疑,她对他的感情,是不是早就变了质。现在的他,真的好陌生,难道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磨炼了他的心智,让那个美好的少年,一去不返。
她的室友看出来她的苦恼,走过来关怀的说着,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见栀樆不反驳,她便说着自己的感情故事,还劝说栀樆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而和对方闹不开,以至于分道扬镳,最后回头发现,他对自己比谁都好。
栀樆其实也不是看不到盛淮安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只是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背叛,为什么在和自己在一起时,还要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搞。
如果说这是一种排遣寂寞的方式,是他工作应酬不可避免的事,她也只能够说服自己,她和高高在上的盛淮安并不合适,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等到那位室友离开后,她也闲坐无事,从抽屉里翻出那本《尘世箓》来。她不停的翻看里面的书页,发现里面还是一个字也没有,除了首页写有自己的名字。
夜晚,栀樆洗漱过后很快的睡下,室友们也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便也很快的熄灯睡下,不吵着她。
一处雅致的庭院里,一名拥有绝色之姿,身着一袭青衣的女子,席地而跪,朱唇轻启,念念有词,满眼却是神伤。她右手握着剑柄,剑锋直直的插进青石板间,空气凝结着冷痂,寒气刺骨。这一幕,让不远处的栀樆看起来十分的悲凉。
栀樆很是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女子的脸,除了额间有着十分妖治的红莲印记外,竟和自己的面容一模一样,像是模仿着原体精雕细刻出来的艺术品,惊人的相似。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两人的身形,音容都一模一样!
栀樆看了看自己的躯体,却发现自己已是半透明状,她试图靠近那位女子,却发现她根本触碰不了她。准确来说,她的身体直接透过了女子的身躯,就像与空气擦过般,那女子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逼着自己发出一些声音来,可女子不为所动,仿佛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栀樆傻笑着,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随后她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她都感受不到。她就像一缕魂魄,在这里游荡,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默默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