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担心和告诫看来都是多余的,贺芳与随毅的交往就如同按正常程序进行一样,虽有过几次约会,那也是喝喝咖啡,逛逛公园之类的,最多也只是牵牵手。再说随毅也是个有涵养的人,两人从未越雷池半步,慢慢培养感情,反而让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记得在初次来这个推广站上班的第一天,人正是在即兴奋又傍徨的时候。一切都感到新鲜和莫生,可又特别向往。
当初来到推广站门口时,正好看到随毅。他的脸孔并不十分出色,但他那双眼睛却神采奕奕,微微带着笑。当他一边把贺芳让进办公室,一边说:“是贺芳吧!我是随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哦,你好,我叫贺芳。”贺芳也自我介绍道。
于是,贺芳和随毅就这么认识了。初时,贺芳并不在意,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可后来在县农业局的五四青年节联欢晚会上。贺芳身着一身红裙,笑语盈盈的让在场的人一见难忘。本身县农业局的圈子就那么大,大多都是相识的。就在人们欢快地尽情唱着、跳着的高峰时。贺芳的舞步荡的有点大,脚上的尖头浅口高跟鞋顺势凌空飞了出去。却是随毅优雅地化去了自已的尴尬,并引起会场的喝彩。
此后在工作的相处中,才觉得他这个人很随和,而且温和稳重,更让人觉得可以信赖。他也从没给过她任何压力,所以两个人相处起来还算平静和舒适。
记得有一日下午,贺芳来到繁华的步行街,可能因为是周末,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于是贺芳走走停停,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超市门口,偌大的超市里居然人满为患。
虽说步行街上有许多各种店铺,但与超市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贺芳和其他女人一样,本是喜欢逛街的。此时正闲的无聊,便进去凑个热闹,再随便买点东西。
贺芳走进店内,抓起购物的提篮,把一些小吃之类的和湿纸巾、防晒霜、洗发液、沐浴露等等杂物放入篮中。另外还选了一个黑白色的绒熊猫玩具,也一股脑儿的往提篮里塞。
然后又逛了好一阵才付款,提起满满一大袋的杂物,来到手扶电梯口处。这时看到一个不大的小女孩在“呜呜呜,妈妈、妈妈……”哭得好伤心,泪汪汪的左看右看,急切的搜寻着,表情满是惊慌与害怕。往来的人们却置若罔闻,最多只是丢下一眼,甚至匆匆避开,没有多加理会。
找不到妈妈,又等不到援助,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
“呜哇,妈妈!妈妈……”激昂的哭声逐渐转为啜泣。
贺芳看着这小女孩便有种软软的触感,于是便上前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啦?”
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温柔的语调里带着安抚。小女孩眨着泪眼,茫然而诧异的看着前方。
容颜秀美的贺芳正半弯着腰,摇晃着手里的绒熊猫玩具,轻声细语的说话,哄着这哭泣的小女孩。
这时凑近小女孩眼前的是一只绒熊猫玩具,圆滚滚的脸,两只小黑耳朵,小小的眼睛四周是一圈黑色的毛,绣线鼻,厚软的脚掌,可爱得让人想要一把抱进怀里。
“你好,我是熊猫宝宝!你在哭什么呢?”悦耳的声音又说道。熊猫娃娃的手摸摸她,柔软温厚的绒毛,刷过小女孩泪湿的小脸。
“妈妈……”小女孩抬头看着贺芳
绒熊猫玩具脑袋歪到一边又问:“妈妈怎么了?”
“妈妈不见了。”小女孩的小嘴一扁,眼泪又淌了下来。
贺芳又摇晃手里的绒熊猫玩具,轻声细语的说话,哄着那哭泣的小女孩。她为了哄慰小女孩,把所有的东西全搁在地上。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乌黑的眼眸纯洁真挚,辫子垂肩而下,加上简单的穿著,清纯得就像个学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贼眉血鼠眼的年轻人,却鬼鬼出祟祟的迳自凑到贺芳的身后,悄悄地探出手往她背包摸去。
她刚才竟忘了拉上背包的拉链,背包就这么敞开着。那年轻人轻手轻脚伸手抽出背包内的钱包,往自已口袋里一塞,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走开。
蓦地,强健的指掌探出,紧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如若铁钳。当场被逮住,贼眉血鼠眼的年轻小偷脸色灰白,额上冷汗直冒,惊骇的瞪着这个突然冒出来,亲手逮住他的男人。
“喂,你他妈......哎哟!”才刚开口,手腕的箝制就更紧,痛得他立刻呻吟地叫出声来。
只见随毅伸出手,从这小偷的口袋里拿回那个钱包。然后扭着那唉唉喊痛的小偷,交给在超市里的保安。
近在咫尺的贺芳,只顾着忙在哄那小女孩,竟然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神情慌张的少妇跑了过来,看到贺芳逗小女孩正玩的高兴。忙连声道谢,并说道:“我才转个身,她就跑得不见人影了。可真急死我了,多谢你了!”
小女孩颊上泪痕渐干,可双眼却盯着那绒熊猫玩具,满脸喜爱和依依不舍的样子。
贺芳看在眼里,弯唇一笑,主动开口问道:“小妹妹,喜欢吗?”
小女孩咬着指头,羞怯的点点头。
“那就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疼它喔!”她把绒熊猫玩具送进小女孩的怀里,还伸出食指,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尖。
少妇抱著小女孩,小女孩抱着绒熊猫玩具,连连道谢的离去。
温馨的笑意还染在贺芳的嘴角,她友善的挥挥手预备离去。谁知才一转身,冷不防就跟身后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随毅拿回钱夹,已经走回到她身后:“你的钱包掉了!”他轻声说道。
乌黑的大眼眨了眨,仰望着那张俊脸。接着一抹嫣红浮现,粉嫩的水蜜桃,转眼就羞成红苹果。
他把钱包塞进她手里,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转身就要上手扶电梯,不论姿态或是动作,都显得格外俐落。
“啊,那个......随......随毅吧?”她急忙开口。
黑眸回睨,望见粉靥上的晕红。
“谢谢你!”她笑得腼覥,边说边抓起脚边的袋子。
偏偏袋子又不从人愿,被她这么一扯,袋子陡然迸裂。就听到嘶啦一声,袋内的东西一下子撒了一地。
贺芳窘极了,粉脸羞得发烫。她蹲下来,手忙脚乱的捡拾,把东西塞进另一个袋内。不知怎么,这个袋子也像存心要跟她作对似的,刺耳的撕裂声再度响起......,另一个袋也裂了!
满地的东西捡了又掉,掉了又捡。她低着头也能察觉四周人来人往,不少人正在偷笑,瞧她那狼狈的模样。
就在她窘极时,一双大手伸来,递过一个大袋子来。贺芳诧异的抬头,看见随毅弯腰替她捡拾满地物品。
“呃,随、随毅,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受宠若惊,没想到他没有转身走开,反倒出手帮忙。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他又轻声地说道。
虽然他语气平淡,却仍让她尴尬不已。
可看他那粗大的手动作极有效率,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他把滚得最远的小物品放进袋里头,才站立起挺拔的身躯。
他的一举一动都印进她的眼里,不论表情或是眼神,都像是个阳刚之气的男子汉。
“你要去哪里?”随毅随口问道。
“呃,一楼......”她乖乖回道。
他面无表情,下巴一抬,示意她先走。
贺芳诚惶诚恐的点头,像是领到圣旨不敢有半点怠慢,匆忙上前几步,踏上手扶电梯。
随毅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替她拿着那包东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之尺,她全身每个细胞,都清楚的感觉得到他那强烈的存在感,却没有听见他发出半点声音。
即使身处在超市中,他的动作与姿态,仍是从容却又自制。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任何交谈。走到一楼转角,贺芳才回头,掀起弯翘的睫羽,纯挚的黑眸,望进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细声说道:“我到了,谢谢你了!”
随毅把东西递与她,这才迳自转身走往手电扶梯方向。乌黑的大眼盯著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甚至舍不得眨眼。
这时也巧,贺芳一闺蜜正好走到这里。她看到贺芳那种形态,便停下脚步满脸好奇的靠过来,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人是谁?”她问道,伸长了脖子仍瞧着。“哇!是你男朋友吧?他真是够酷的,酷得颇有性感哎!”「
“不是!”贺芳急忙否认。
“不是?”那闺蜜双眼一亮说道:“不是就好,那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秀美的小脸,浮现些许为难,以及不自在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我跟他又不熟……”说完忙转开视线。
那闺蜜却凑过来问道:“是吗?是不熟,还是舍不得?”
她这么一说到让贺芳粉脸微红,有些害羞。然后无奈地强装勇气说道:“如果你真的看上他,那我就去给你说谋。为了我们姐妹一场,我一定当好这个谋人。让你放心,也让你满意的!”边说边满脸是笑,并拍着胸口保证。
“好了,好了,你不要假装正经了,我才不会跟你抢男人呢。不过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就行了,你就是不请,我也会来的。”说完她呵呵一笑离去。
走出超市天色已经变暗,夜晚降临这个城市,四周霓虹灯闪烁,路上挤满人车。夜风迎面袭来,已经带着点寒意,她缩了缩肩膀,跟随街上的人潮,走到公车汽车站前,等着要坐车回家。
几路公交车来了又走,她等的那路公交车,却偏偏迟迟不见踪影。半个小时过后,车站前原本拥挤的人群已经陆续离去,仅剩下二三个人。
又一路公交车来了又走了,站前只剩下贺芳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她缩著肩膀,又冷又心虚地瑟瑟发抖。
“小妹,你在等车啊?”一股难闻的酒臭气味,从身后欺近。
贺芳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她的身后,对着她阴阴地呵呵笑着。那人站得好近,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她。
她吓得连忙后退,尽快拉开两人距离。
“小妹,你一个人好孤单嘛,还是我来陪你等公交吧。这样嘛我们也好有个伴,也可以交谈交谈,相互了解一下!”那男人打了个酒嗝,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地。可他边说话,边向贺芳靠了过来。
“我不认识你,请你走开!”她随即拒绝,内心感到害怕。眼看对方愈靠愈近,她提东西也不敢再等公交车了,并急着就想离开。
只是,那男人虽然醉得厉害,可动作倒也不慢。他一发觉贺芳想离开,立刻挡住她的去路。
“不要走吗,未必还不好意思?你嘛也不要客气,反正我也没事,就让我多陪陪你!”他边说边走得更近,充满血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贺芳。
倏地,一辆自行车从对面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停在公交车站处。只听那骑车人喊道:“贺芳,过来!”。
噢,谢天谢地!贺芳见是随毅,忙拿着随身物品,快速闪过那个醉汉,跨上自行车后座。那醉汉仿佛不死心,想冲过来拦阻。可见随毅人高马大的,毕竟有些心虚,只好眼睁睁地看他二人离去。
平静下来的贺芳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谢谢你了!”
“不用谢,正好我路过看到你,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天色已晚也不安全。”随毅像若无其事似的说道。
贺芳感到庆幸,她清了清喉咙说道:“随毅,我家是在......”
“我知道。”随毅回道。
陷入沈默,贺芳也不再说话,坐在他身后忘了时间的流逝,仿佛看着他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有短短几眨眼的时间……
“到了。”随毅突然开口。
“啊?”她茫然的应了一声,然后才下车并紧张的一笑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谢。”话还未说完便骑车离去。
在她的注视下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夜幕之中。可此时的贺芳内心却不平静,今天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却在无形中帮了自已。虽说都是一些平淡的小事,可他却表现的是那么实在和随意,也显示他极其大度和无私。想起他在工作中也是如此,该由他处理的事,他会井然有序,绝不出错。他的办事风格,不得不人佩服和赞赏。
再后来自已出了车祸,随毅为了帮助自已,竟得罪了那些恶棍。恶棍为了报复他,而发生了这次事件。所以让贺芳一直放不下心来,尤其他受了伤,却还硬挺着。虽说没什么大碍,可伤势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