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幕下的街道上,夜晚的微风习习吹来,陈吾玲那充血的脑子渐渐地冷却下来。回想着柳芝刚才说的话,和在今晚的整个过程中,似乎隐约他对自已会另有企图。虽然自已在竭尽全力地扶着他,可他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肩头。虽说浑身觉得不自在,也只能不漏痕迹的在避让。心里想着这街上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可是他在醉酒状态下的一个个比较暧昧的动作,陈呈玲的心里却非常厌恶。但是不管怎么样,也要等着把弟弟的事解决了再说。
可那柳芝仿佛是得寸进尺似的,也越来越过分。他故意地猖狂无礼的动作,像是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陈呈玲忍着一肚子的怒气,只能鄙视他,深深的鄙视他。
可是,鄙视完了呢?陈吾玲想起今晚请他吃饭的目的。这可怎么办?如果弟弟的事还不办妥就和他闹崩了,这回去后怎么向父母交待。一想到爸爸那忧愁颓败的脸,妈妈那失望红肿的眼,陈吾玲脚下的步伐就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此时发现所有的事情已经把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能沿着这一条路走下去。
接近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陈吾玲扶着醉醺醺的柳芝,拖着趔趄不稳的步伐进入小区的楼道。这楼的一套房间只有柳芝一个人在住,他的父母另外住有一套房子。这套宽敞房子,也是他父母特地给他安排的婚房。
今晚,柳芝心里的气也非常不顺。虽然陈吾玲为了她弟弟的事请他海吃海喝,可他心里却是极不情愿。他本想狠狠地惩治一下陈吾玲的弟弟陈吾生。可是在父母的压力下,也只能对这件事来个不了了之。自已被陈吾玲的弟弟暴打一顿,也只能这样了结了。自已凭白无故吃了一个哑吧亏,心里的怨气却一直无法发泄出来。想起为了能留下陈吾玲,现在也只能如此。对自已父母的用心良苦,柳芝可谓是心知肚明。知道父母希望自已和陈吾玲早点成个家,让自已放弃过去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
其实凭心而论,他也并不喜欢过去的那种生活方式,心中也向往真正的好日子。希望自已和心爱的人每天都能聚在一起,希望家里有个人在等他回家。等他下班一回到家,就有人端上可口的饭菜,哪怕是喝上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热乎乎的米粥,也都比整天泡在饭店里胡混强。可惜现在的家里还一直没有这个人,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也就根本不会有人等他回家为他做饭。现在机会来了,如何能放弃这大好时机?
来到楼上,柳芝掏出钥匙,眼睛却怔怔的盯着陈吾玲发呆。陈吾玲抬起头看到他那灼人的目光,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而来的就是想转身尽快地离去。
柳芝冷冽的声音说道:“你就这么想走?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又想弃我不顾,那你又来干什么?”
陈吾玲咬着嘴唇,心中忐忑不安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只是用无助的目光望着柳芝。
那柳芝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一软,怒火也消失了大半。他打开门后用一种高兴的神气对陈吾玲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啊。这今后就是你的家,就是我们俩人的家。”
这是陈吾玲第一次来柳芝的家,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到那精致而且芬芳的小客厅。房间装修着红木地板,水晶吊灯。在沙发的正前方摆着一套高档功放,和大屏幕的液晶电视。真皮沙发后面的墙壁上嵌着酒柜,棕色的木纹显得发亮。落地窗帘典雅,更显得温馨浪漫豪华。
可陈吾玲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被柳芝按坐在高档皮质沙发里,显得局促而不知所措。柳芝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可口可乐,随递给陈吾玲一听,自己打开一听便仰头“咕咚咕咚”一阵猛灌。末了,才开口说道:“我的玲儿,你看我们这家怎么样?这可是我爸妈精心为你准备的。”然后也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我,我该回去了……”陈吾玲无心听他多言,握紧手里的可乐,艰难地说出这话来。
柳芝听她这么说,难得的没有再刺激,只是脸色有些不悦。然后他说道:“我的好玲儿,我也不和你打诳语,有些事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现在正是整顿社会制安和严打期间,就算我不计前嫌,去出面帮忙托关系,也不一定就能保证把你弟弟给保释出来。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或者说穿了,还是要靠我父母的关系才能行的通。”柳芝深锁眉头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弟弟是打人凶手,而我是受害者。凭什么我们还要去为你弟弟开脱?只不过是因为你我的关系,你现在已是我的未婚妻,或者说我们已是夫妻关系,否则的话我不说你也明白。至于你弟弟明天能不能被放出来,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你表现的好,今后我们就是夫妻。表现的不好,从明天后你我就是路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就毫无任何关系,以后更不用再谈曾经的订婚关系,也更谈不上婚姻的大事。我想你自已也可以权衡一下,我这可不是在威胁你,这全由你自已决定。”
柳芝的这番话不是威胁胜似威胁,虽然他说话的腔调是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可让人听后毛骨悚然。陈吾玲这心里可不是个滋味,她知道自已弟弟的命运已被别人掐在手里,同时也成为他人胁制自已的手段。现在自已就仿佛掉进陷井里一样,想跑也跑不掉,想躲也躲不开。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这时她人就像要崩溃似的,已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可为了弟弟能平安地出来,现在也只好豁出去了。只要弟弟相安无事,自已的清白已算不了什么。但这时还是要先稳住这柳芝,只要他不对弟弟发难,一切危机也就会过去。
于是把心一横,装出一副笑脸地说道:“柳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为了我可以不计前嫌,为了我可以奉献一切。我相信你,更相信你的父母。我先代我的家人谢谢你!”陈吾玲装出激动的样子拉住柳芝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那柳芝也仿佛被她的真情所感染似的,慷概地说道:“玲儿,你我都成了夫妻了,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现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会为你弟弟这点小事闹得大家不愉快?好了,我的心肝宝贝,我柳芝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你尽管放心好了!”
陈吾玲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的把事情答应下来,只要他点头,弟弟的事情就有了大半的希望。
柳芝看着陈吾玲因为激动而变发亮的眼睛,和她那绯红的脸颊,他那股躁动的心早已是上下乱窜。借着酒劲,他将胳膊搭在陈吾玲后背的沙发靠背上,斜侧着身子,眯缝起双眼,凑到她的耳边,调戏地问道:“玲儿,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柳芝呼出带着酒气的热气喷在陈吾玲的耳上,痒痒的麻麻的。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已是麻木了,浑身变得没有一点力气,人的意识也在迷乱。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使自己意识清醒了过来。忙稍稍地挪了一下身子,想尽量离柳芝那暧昧姿势远一点。她有点颤抖地轻轻说道:“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我已经在饭店请了你了?未必还要再请你吃一顿?”
柳芝并不满足于这种状态,他又往她身边靠了靠,重新挨着她的耳边,极具诱惑的说:“如果让我说,那我就说了。我要用你自己来感谢我,你会同意吗?”
陈吾玲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一下僵在了那里,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响声。半晌,她才语音微颤的说:“我,我,能不能只请你吃饭,或者、或者我给你买件礼物总可以吧?”她已经被吓得语不成调,说出来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礼物?哈哈!你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柳芝此时可没有想别的,只是想借着酒劲趁势威逼陈吾玲对他做一个承诺,一个在他身边的承诺。
陈吾玲已彻底懵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为了救弟弟竟然会把自己搭了进去。她不想答应,不想成为这场交易的牺牲品。可是如果不答应,那柳芝还会答应放过弟弟吗?他的父母还会容忍自已吗?于是想拖廷地说道:“你,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你想好了,我可以等,但是你弟弟他可等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你自己看着办吧。”柳芝是步步紧逼,丝毫不肯给陈吾玲一点回转的余地。
陈吾玲只觉得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从来就认为,柳芝是因为家庭的优越感而狂妄自大。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对他的无礼傲慢默默忍受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如此的卑鄙无耻,竟拿着弟弟的命运来要挟她,还提出如此可耻的要求。她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真想对这畜生进行一阵狂殴。
可此时想到弟弟,于是终于按捺住冲动,于是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房间里突然显得特别宁静,只有那钟的‘嘀嘀嗒嗒’声音能够清晰地被听见。
坐在沙发上的柳芝也沉默着,他贪婪地注视着陈吾玲,始终没有移开他的目光,审视着低垂皓颈的她。在他的眼光盯着下,陈吾玲不仅是一阵阵寒冷,更多的是胆战心惊,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柳芝的双眸变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绪弥漫黑眸深处,甚至带着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