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贺芳也实在不想再住院了,于是央求吴莹说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又找出各种理由说不喜欢住院,只是想回家多陪陪妈妈。吴莹被她缠得无奈,又看她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只好和主治医生商量了一下。并告诉贺芳如果主治医生同意就可以,不同意就必须听医生的。主治医生看到各项检查指标都符合正常标准,啥也检查不出来,只能同意贺芳先出院。但要来定期检查,有什么情况及时过来。
通过这段时间与随毅的单独相处,贺芳可是真正喜欢上了他。除了随毅对她的体贴、照顾、宠爱以外,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气质。早在站里的工作期间,随毅身上就开始有一种气质了,这种气质不是凌人的,而是稳重的、内敛的。
以前随毅如果在办公室处理事情或开会的话,有时会坐在边上看着他。那时贺芳对他都会有点小崇拜,因为他讲起话来都是条理清晰,分配工作时也是清清楚楚,有计划有步骤。处理问题时又能一下抓住重点,语声沉稳,让人安心,似乎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这种品质从他平时的工作事情上,就可以明显地看出来了。
而随毅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责任感,他不轻易承诺什么,一旦承诺了都会尽量去做好。所以贺芳经常觉得自己很幸运,喜欢上的人是一个这么有担当的人,这个优点尤其在这次住院后更加明显。一方面觉得他很有这个能力,一方面是因为他曾当着外婆面承诺过要照顾自已一辈子的。
贺芳虽打内心喜欢随毅,可妈妈却总让她不要盲目地轻易爱上一个人。要先了解他,然后还要熟悉他,这样才能分清他是不是值得你去爱。虽然妈妈也说的也在理,可他究竟能不能算作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自已也说不清。于是私下里询问魏明欣,想听听她的看法和意见。
“明欣姐,你说,像随毅这样的男人,到底算好男人还是坏男人?”贺芳这样问。
当时魏明欣沉默了一会儿,说:“芳芳妹,凭心而论,随毅可说的上是好男人了。不过芳芳妹,我们实话实说,有很多女人都喜欢他、追过他。可我不知道他爱不爱你?”
“也许,别的女人喜欢过他,也爱过他。可我觉得我也喜欢他,也想爱他。他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他那非凡的气度和非凡的才情令人无法抗拒。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心甘情愿的被他征服,爱上他是我生命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所在。明欣姐姐,我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当我来到推广站工作后,就觉得这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时光。住院期间,我感谢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伴我,给了我即甜蜜又美好的回忆。感谢和他无私相处的每一天,也是我的爱情之花盛开得最娇艳的时期。那些可圈可点的故事,那些既有流汗也有流泪的细节,那些忧心如焚的难眠之夜,后来都成为我躺在病床上最丰盛的精神食粮。我靠着反复的回忆来填充生活里,突然出现的大片空洞。在身心双重煎熬的漫长时间里,我像条老牛一样不停地反刍。并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吸取精神上的营养,以支撑我能够不至于倒下、不至于彻底地崩溃。”贺芳把她内心的感触都全盘端了出来。
魏明欣认真听她的讲述,然后心有感触地说道:“芳芳妹,你说的没错,随毅的表现我都看到了。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也都让我震撼,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么细致入微的关注,与无微不至的照顾。很自然地让我想起自已的前夫,作为与他共同生活了很多年,还有了儿子的女人。我除了知道他爱喝酒之外,竟然不清楚他还有其他什么嗜好。他的生活细节,于我是如此的模糊。是因为我天生就不够细腻吗?可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粗心的女人。人们常说我柔情似水、心细如发。我想,归根结底还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吧。看到你们的情缘,我突然明白,你们生动的爱情场景,已入侵以至于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相形之下,芳芳,你是个多么聪慧、多么细腻贴心的女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前夫离开我与别的女人牵手人生,真是很正确的选择。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就原谅了前夫的种种不好。尽管原谅绝对不代表我想要回头或想要反悔。可也突然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说到这里,魏明欣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随毅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吗?芳芳,你只知道我爸妈离婚了,我也离婚,可是你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和我为什么要离婚,是怎么离的吧?
我对你几乎无话不谈,只有这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因为我真的是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愿意让你听到那么丑陋的事情,那会让你对爱情婚姻彻底失望的。
说起我爸妈,他俩还是高中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可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也是自由恋爱的。说起来那时的我爸,可算得上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他那非凡的气度和非凡的才能令人无法抗拒。我妈那时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心甘情愿的被他征服,爱上他觉得就是生命中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所在。
最初,他们俩在一起可谓是恩恩爱爱,虽然有时也会在某个问题上的看法不同而发生激烈的争论。可这种争论非但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交往,反倒带给彼此强烈的吸引,情感也越深。到毕业的时候,他们已经难分难舍。我妈妈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了我爸。两人一毕业就步入婚姻,算起来两个人风雨相伴多年了,当时可以算是学校里面唯一一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
后来我妈随我爸创业,虽非常辛苦,可那是他们生命中最璀璨的时光,也是爱情之花盛开得最娇艳的时期。虽然我妈每天上班,既有流汗也有流泪的细节,更有忧心如焚的难眠之夜。可那些创业艰辛,那些苦尽甘来时举杯庆贺的热闹场景,就是他们最丰盛的精神食粮。那时的我妈,她还是觉得我爸比她需要照顾。所以无论怎么累,她都在尽心尽力地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一切。每天早上,她都要早早起床,做好早点。然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门。同样的事情她做了将近八年,我爸却把这一切看成是自然的,是理所当然的,想不到要感动要感恩。但我妈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到厌烦过,因为她知道,她做了他不会在意,自已也无所为。但如果她有一天没有做其中的一件,我爸一定会发觉。她说夫妻就是这样,看似平淡,但你还是在对方的生活中占了不可少的一部分。有,不觉得;没有,就不行了。她说他们在一起八年了,恋爱时的感觉总能随时地涌上来。比如他们恋爱时互相称呼的昵称,一直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的称呼。每次一听到那个称呼,就感觉又回到从前。
可是后来却完全变了,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两人不是三天一小吵,就是几天一大吵。他们经常争吵打骂,家庭战争的硝烟是风起云涌。在身心双重煎熬的漫长岁月里,我妈仍像条老牛一样不停地反刍,并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爸回心转意,来支撑家庭不至于倒下、不至于彻底地崩溃,可是一切都是图劳的。
我爸回到家里,递给我妈他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然后转身回到房间,收拾他的东西。我妈气愤地把那离婚协议书丢在一边,一直恨恨地盯着他。可我爸却始终未看我妈一眼,拎着包一话没说从她面前走过。转眼间,过去的恩爱夫妻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说来我妈可称得上是一个好媳妇,她的温柔、她的贤慧,就这样被一张离婚协议书割断了十多年的情和爱。她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离婚。
离婚后,气伤心的妈妈把以前和爸爸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烧掉了。妈妈平时是那么温柔的人,当时看到她那么疯狂的样子有多害怕!
我爸闹离婚时,他外面的女人肚子里已有了孩子。就这样也还罢了,他为了离成婚,之前一段时间动不动横挑鼻子竖挑眼,摔锅砸碗的就没消停过。对我妈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我都害怕回家,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我亲爸。你看看,芳芳,男人狠心起来可以到这种疯狂的地步。
有时候我在想,倘若我的父母能够给予我一个完整幸福的家,给予我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知道我的生活会不会多些阳光。可是那时,我还得忍受清苦的儿时生活,忍受父亲带给我的深刻的恐惧,忍受多年的灵肉煎熬。”
魏明欣说不下去了,满脸的泪水止不住的下流。一直在听的贺芳也是泪流满面,陪伴着她的喜怒哀乐,同情着她的痛苦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