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未,考虑魏明欣的家事较多,随毅便把白天的照顾也承担了起来。两人坐着很无聊,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再怎么也是男女有别,有些方面还是有点陌生。随毅则想到一个主意,就问贺芳喜欢什么小说?由自已来读给她听。贺芳说她喜欢言情小说,特别是琼瑶的,再就是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
随毅赶快出去到附近的小书店去找书,店不大,找了半天才找到二本琼瑶的书和几本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付钱后又赶紧跑了回来。
随毅慢慢地读了起来,贺芳听得也很入神。每到精彩处,她总要评价几句,还要和随毅讨论一番。没想到这样时间过得很快,两人也特别感兴趣。那琼瑶的恋爱观饱含着排比、夸张等修辞手法。恋爱语言和谈起恋爱来,就象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男男女女们,颇是让随顺毅和贺芳晕了。
但是这阵眩晕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被古龙的武侠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所吸引。而把琼瑶的恋爱观抛至九霄云外,也把贺芳的恋爱观象武功修行一样又飚升了几层。
贺芳开始知道男人不但有李寻欢般的专一,还有楚留香、陆小凤般的不专一。但算得上是真正爱女人、尊重女人的,还有那上官金虹,他把任何女人都视为工具。
这到让贺芳产生了一个结论,多情总被无情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远离上官金虹这种男人类,这是一种比处处留情的楚留香之类更危险的男人。
‘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有一句话她是记得特别牢,一句就是‘女人要是不对自己狠,男人就要对她狠了’。另外还有一句就是‘女人是男人骨中的骨,肉中的肉。”男人和女人的相爱就像是一种宿命,爱了就要做好恒久的准备。爱是因为相互欣赏而开始的,因为心动而相恋,因为互相离不开而结婚。但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宽容、谅解、习惯和适应。被爱本来是一种幸福,但爱有时会有不同的结果。婚姻除了享受爱情、亲情外,还有一份深深的割舍不了的责任在里面。
所以,贺芳觉得拿古龙与琼瑶相比,觉得男人写男人,一定会比女人写男人更深刻更精确。当然,不能不提的就是,和许多姐妹们一样,亦舒算是照亮像贺芳步入恋爱道路上的指路明灯。因为女人期待的结局,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在婚姻和爱情上,女人仍旧比男人较真的原因。她们期盼的是执子之手,信誓旦旦地与子携老,这是多少女孩子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梦。
婚姻也常因为男女的立场和角度不同,而被许许多多夫妻快乐或痛苦地演绎着。婚姻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这对那些相信永恒并苦心经营婚姻的人来说已不重要了。但是,以婚姻来说,在不同的理解角度上能写出各种各样的答案。在婚姻的围城中,痛并煎熬着的人们不少,男人忍受和解决煎熬的方式总比女人果断和有效。而绝大多数的女人,只愿意选择无形的自虐。所以做为一个女人你应该懂得,你得到了如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了,你将如何去面对呢?
婚姻就像一条小船,你不能抱怨船的质量,而是应该如何去驾驶,才能在生活的巨浪中得到安稳啊!因此,贺芳有了这样一种感受,我不能控制别人,但我能掌握自己。我不能预知明天,但我可以利用今天。我不能预知天气,但我可以左右心情。我不能样样胜利,但我们可以事事尽力。
没想到随毅给贺芳的阅读,却让二人在无形中对爱情产生了各自的认识。对贺芳来说,尚未曾有过恋爱实践的证明,但她却逐渐懂得对理想中的‘他’不能做太完美的想象。更不能把自己的那个‘他’和别的男人做比较,因为这正是会让心中产生横刀夺爱的不良选择。两个人如何能做到相敬相爱,如何能真正做到忠贞不渝,相濡以沫那才是最好的。
随毅却也有自已的感触,想起与陈吾玲和吴莹两人之间的关系,心里就有些难受。觉得好像辜负了她们对自已的一片情感,以后还能不能再与她们重续旧缘,这还是个疑问。看来,只能把她们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只能作为心底一份美好的回忆了。想到这些,心头总是有些酸楚的感觉。
随毅看着贺芳躺在床上,心绪一直都很乱,内心也很在意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贺芳在他的心中就像是一道美丽清纯的风景,就像是山巅那圣洁美丽的花朵。她与那些自以为高傲,时时把头抬得很高的女人相比,更显得纯洁神圣。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女人,她们从来不拿正眼看待别人。她们看的是钱,不是去看人。而贺芳却从不这样,时刻给人一种灿烂阳光的感觉。像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现在病了,却让人感到同情和怜悯。看到她遭受这种意外的伤害,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怎么,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现在对她不只是同情,而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却产生默默的爱。
看到贺芳睡着后,随毅准备出去买点东西,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地出了病房。这时,一个中年女子从身边匆匆走过,她走得很快,仿佛只一闪就进了对面通向内科住院部的通道。随毅愣了一愣,总觉得这个中年女子的长相和身形都像贺芳。如果不留意的话就应该认为是贺芳!可贺芳明明现在正躺在病床上,怎么会是她?是不是自已的错觉?于是不再犹豫,紧跟着追了上去。可是长长的走廊里,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中年女子。
奇怪了,明明看见那中年女子走过去的,怎么一忽儿的工夫就不见了呢?难道是我最近太累,眼花了?又或者潜意识里还想着贺芳,所以才出现的幻觉?随毅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的确有些沉,思绪也有些乱。然后又前后瞧了瞧,匆匆忙忙赶到了走廊的尽头,却看见那女子正好和一个医师在交谈什么。看了一下,又想了想觉得自已好笑,那中年女子像贺芳又有什么?自已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岂不是在多管闲事!
于是拐进电梯,正准备下楼,电梯门刚要关闭的那一瞬,突然又看见像贺芳的那女人一闪而过。随毅知道,那个女人与贺芳应该毫无关系,可以套用贺芳的话来说,因为爱,所以也对那中年女子持有好感与关注。
这么想着,电梯就到了一楼。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街市上的灯早已闪亮登陆于城市夜晚的舞台。但医院大厅里依然人来人往,看病的、探病的各怀心事,步履匆匆。没有谁会留意谁,气氛沉闷而压抑,空气里充满了一种古怪的药水味。
一个人倘若能够一辈子不用上医院,该是多么好的福气啊。随毅感叹地朝医院大门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忍不住又回转身来看了看身后。
无巧不巧地又看到那中年女子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好像拨通了电话,听见电话铃在寂寞地响着,一直无人接听。‘无人接听’像一瓢冷水从头淋下,那中年女子打着寒战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医院的大厅,像是无奈的样子。
这个时候,电话却骤然响起,一瞬间就引爆了那中年女子情感的火山。她的手抖得很厉害,想要接听电话,却老是按不中接听键。越是急就越按不中,就像小时候站在舞台上,观众掌声热烈响起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忘了台词一样。她急得想哭,对自己充满了恼怒。后来,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哆嗦着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却是忙音,忙音,竟然是忙音!一时间仿佛全世界都失语了。她不死心,继续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好像只要这样,久违了的天籁便会再一次响起。
女人终归是感性的动物,情感的堤坝一旦决口,欲望的洪流便波涛汹涌,一泻千里。站在医院大厅里,又在拨打电话,对方占线。再拨,依然占线。继续拨,还是占线。她像与手机较上劲了一样,越占线就拨打得越是频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放弃了拨打电话。随毅好奇,也就一直在看着她。说来也怪,她一停止了拨打,那电话马上欢快的响了起来。
“老贺,你、你、你好吗?你、你、你在哪?我、我、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中年女子非常激动地说着。
对方在说什么,随毅听不到,也无法听到。只听那中年女子又说道:“我正在医院,我妈在住院。这一次她恐怕撑不过去了,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了。我守着她,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现在我都要急死了,我们的芳芳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啦,老是联系不上,我也抽不出时间去找她。我妈现在这样,我也脱不了身,但愿她不要再出什么事就好了。我现在的心都要碎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中年女子说着说着便已低声地抽泣起来。
电话好像打完了,可那女子仍站在那里没动,无助地看着手机,泪水已止不住地在往下流。
随毅听那中年女子打电话喊‘老贺’,又听她说女儿‘芳芳’,便好像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心中便猜疑她所说的‘芳芳’可能就是贺芳,那么她就应该是贺芳的母亲。这时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便走上前去问道:“阿姨,怎么啦?你不要紧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那中年女子止住了哭泣,看了随顺太一眼说道:“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也帮不上我的忙。再说你我也不认识,怎么好麻烦于你呢?”
随毅急忙说道:“阿姨,你我虽不曾相识,但你如果有困难的话可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的上你。阿姨,刚才我听你说‘芳芳’,她是不是你女儿?她是不是叫贺芳?”
那中年女子一听说‘贺芳’两字,便一下子激动起来。忙说道:“对、对,她是我女儿!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随毅知道自已的判断是对的,于是安慰地说道:“阿姨,你先不要着急!贺芳她现在还好,只是前几天出了个车祸正在住院,听医生说她很快就会好的。”
贺芳的妈妈一听说女儿出了车祸,顿时是焦急万分,急切地问道:“小伙子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随毅忙说道:“阿姨,你不要急,她就住在这医院里,我带你去就是了。”
贺芳的妈妈一下子伸出手来,用力地握住了随毅的手。嘴里嘟嘟嚷嚷地说道:“芳芳,你不要有事,你千万要好好的,我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我累了,好累,真的好累。”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眼睛柔和而倦怠,随毅已真切地感觉到了她的脆弱与疲惫。两人便很快来到贺芳的病房,贺芳的妈妈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又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