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农业技术推广站就落于商业街附近,那天中午和往常一样,下了班后大家都到那商业街附近去吃饭。为了避开午餐时间的高峰段,随毅比其他人推迟了十五分钟后才下班离开,准备就到街对面一家小餐馆去吃个快餐。当他才走到街道上,就看到贺芳此时正站在路的斑马线的一则,正等着过马路。不知怎么,她又习惯地发起呆来。
当时人行横道的信号红灯是亮着的,她发呆得在默默等待。信号灯由红转绿时,她也好像也没查觉,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后,看到有人已经再走,才发现这时已是绿灯,这才赶匆匆向对面走去。
这时一辆右拐的黑色小车疾驰而来,全然不顾信号灯的指示,仍向红灯闯来。眼看就要撞向正在斑马线上行走的一个小女孩,边走边发呆的贺芳突然发现险情。凭着本能什么也没多想就冲了过去,用力把那小女孩往前一推。那小女孩得救了,而她却被撞得摔倒在地上,人好像失去了知觉。
那可恶的开车家伙见撞到人,只是把车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企图绕开躺在地上的贺芳准备逃逸。
随毅可把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时他也顾不得许多,迅速冲了过去,拦住那黑色小车前面。那黑色小车仍有持无恐地在向前开动,顶着随毅向前十多米远。
这一可耻行径激起了路人愤怒,几人一起向前才把它逼停。那黑色小车司机跳下车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走向前来,怒气冲冲地想打随毅,被路边的众人喝住。
随毅此时也无心与他纠缠,急忙来到贺芳身边。只见她头发散乱,脸上也被蹭破了皮。身下还有一摊血,两眼紧闭,仿佛不醒人事。他连喊了几声仍不见回音,心里可是焦急万分。
路边的好心人已打了报警和救护电话,这时救护车、警车的呼啸声由远而近,急速行来。救护车停下来后,两个医护人员忙走到贺芳身边,一人轻声问道:“女士,你感觉怎么样?你试一试还能动吗?”
那贺芳像听到指令,先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胳膊。
“请再试着轻轻动一下腿和脚,感觉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女医生温和地看着她轻轻地说。
贺芳倒是有意识地执行了女医生的命令,动了动腿。两条腿都能动,动的同时已感到全身火辣辣地疼痛。
“感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医生又问道。
贺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便又晕了过去。时间不等人,救护车载着她直接开到县医院,立该做各种检查和抢救。
看着救护车的离去,随顺太却是焦急万分。但也只好留下,决不能让那万恶的司机逍遥法外,然后与警察把发生事故的情况讲述清楚。
那肇事司机对随毅是恨之入骨、怒目而视,恨不得要把他吃掉一样。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要把所有的恩怨都记恨在他的身上。当事故调查完后,肇事司机被带走,随毅这才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才获知贺芳的腿被撞成骨折。骨折!随毅吓了一跳,年青青地就骨折,这多让人揪心。医生也说了,腿的骨折必须得手术才能康复的好一点,这都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复原。所幸的是贺芳整体没什么大碍,不过还要在医院治疗和观察一段时间。
当贺芳醒后见到随毅到来时,满腹的委屈,哭得似乎天都要塌下来。怨恨自已凭白无故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整个人都像要崩溃似的。
没一会儿,吴莹也来了,给贺芳安排了一个只有二个人的小病房。然后悄悄地对随顺太说道:“以后我不叫你‘上门女婿’了,改叫你‘多情种子’了。”说完便匆匆离去。她这一句话把随毅说的一楞一楞的,心里却知道自已又要被卷入情感旋窝了。
当贺芳抬放到床上时,她呻吟声小了一点。一会要输液,下午要手术。随毅关切地问道:“贺芳,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不行,不能让我妈妈知道,我妈正在伺候我姥姥呢,我姥姥生病已好几天不能吃不能喝了。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对谁不好!”贺芳不安地说道。
随毅又问道:“那你爸呢?”
“我爸他出差到省里学习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跟他说也没用。”贺芳沮丧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呢?随毅这到犯了难,又问道:“你这不能回家,你妈还不是要知道吗?”
“我现在没有和妈妈住在一起,我是单独住在另外一处房子里。”贺芳又回道。
“贺芳,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回去和陈站长商量一下,白天就安排魏明欣来照顾你,晚上就由我来。这样即不耽误工作,也能便于时间安排。像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呢?”随毅认真地说道。
护士来了,开始输液,液体嘀嘀地滴着。随毅出去买了一些洗涮用具以及餐具,按吴莹提醒的要求又买个扁痰盂,说这是给女性准备的。
输了两瓶液体,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手术的时间到了。看到贺芳被推进手术房里,随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好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被那肇事者无缘无故地所伤害。他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中,心里是忐忑不安。多好的人啊,突然遭此磨难,让人怎不心酸。近三个小时,贺芳终于被推了出来,腿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随顺太关切地向医生问道:“她的腿保不保得住?”
医生有点哑然失笑,安慰地说道:“不要什么事都往坏处想!没事的,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半个月后就可以出院。”
随毅的脸上稍稍平定了些,刚刚赶过来的魏明欣脸上也现出了几份高兴。半麻后的贺芳,头脑还是清醒的,看到随毅和魏明欣来伺候自已,总觉得过意不去,说道:“让你们来伺候我,真让我心中不安。随副站长,你回去吧!”
随毅说道:“贺芳,有什么不好呢?你现在腿不好是得有人来守候,我晚上照料你也是应该的。”
魏明欣说道:“哪你晚上在这里当然好了,可是那方便的事可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贺芳有些羞涩,三人都没有言语。可人天天的吃喝拉撒睡是必须的,当行动不便时,由别人来伺候,这就得讲究由谁来照顾才合适。如果每天晚上由随毅这么一个大男人来负责她的吃喝拉撒,这未免太有点匪夷所思了。魏明欣晚上是不便留在这里,她自已还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顾了这头就顾不到哪头,家里的许多事情还要靠她呢。
一想起来,个个满脸愁容,可也没办法,只能说:治病要紧,先不要再想别的了。可随毅内心也十分着急,一想起以后要担负贺芳的吃喝拉撒的重任,也有点发愁。吃喝不要紧,可以去买,可以去做。重点是拉撒啊,这可怎么办?她一条腿不能动,这有多么不方便啊!就是自己的同胞兄妹或姐弟也不能如此。更何况是不相干的年青姑娘,这些都无法想象了。
恰巧,吴莹医生正好又来查病房,并安慰了贺芳几句说道:“贺芳妹,你要好好养伤,你看你多有福气,有人帮你、有人伺候你,也是你的造化。你看你们站长对你多好啊,他可是个大好人,到哪里都是人见人爱。你可不能辜负你们站长的好意哟!他可是把你当亲人对待的哟!好了,你就放心好了,你的腿很快就会好的。”
“吴莹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像我亲姐姐一样。姐姐我先谢谢你啦!”贺芳全然没有意会到吴莹的醋劲,因为压根儿没想跟她计较,便仍是感激地说道。然后又对随毅和魏明欣说道:“随站长,魏姐姐,你们的工作怎么办,安排好了吗?都怨我,看把你们都拖累了!”贺芳感到内疚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再和陈站长商量一下,你放心好了。以后白天就先让魏姐姐来照顾你,晚上就由我来。”随毅低声说道。
“哈哈,我们的随先生当了领导就突然显得不一样了,可喜可贺。现在正是你表现的大好时机,让我们的小美女也感受一下你的温馨和柔情。你可要把她伺候好,将来你可是名利双收哟!”吴莹带有嘲笑地口吻说道。
贺芳带着一脸笑意和谦意,不好意思地用被把头蒙了起来。
吴莹和魏明欣走后,不一会儿,吴莹又返身回来把随毅叫出病房,悄悄地严厉地对他说道:“喂!多情种子,我警告你!别人还是个姑娘,不该看的不许看,心里要正常点。”说完转身就离去。
这话把随毅说的脸都红了,可又无可奈何。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是反驳也毫无意义。伺候贺芳的事还是要自已去做,做好做坏只能凭心而论了。
天色已晚,随毅忙打来热水要帮贺芳擦洗。贺芳怎好意思让他给自已洗脸?只是让他帮助沾湿毛巾,由她自己擦洗。然后随毅又专注地看着给她的输液,看着一瓶瓶液体输完后又赶快喊护士。
其实陪病人是最无聊的事情了,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在关注着病人,还得让病人开心,这比上一天班累多了。还好,和能善解人意的贺芳聊天一点也不沉闷,她明眸善睐,本身就是一副靓丽的风景。
贺芳和随毅在一起,虽然内心感到愉快,可这受伤的腿却也让她内心不安。飞来的横祸让自已的心灵受到创伤,更让原本衷情于美好未来的信心也受到打击。
这随毅看她心情不快,便又侃侃而谈起来:“贺芳!我说你应该想开点,你现在正值青春华年,应该珍惜青春,不能把时间浪费沮丧和懊恼之中。你想一想,一个女人有多少年的青春呢?所以你一定要阳光些,这才对得起自已。和我们在一起,你应该很开心很轻松才好。你知道一个人的真正成熟,几乎都是从一次失败或一次意外打击开始。有时会经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或一段几乎算得上是乌云盖顶,永无尽头的灰色时期,人才会有质的变化。不论在任何条件下,精神生活一定要富足,那才会看到前途和幸福。”
随毅的几句话说到了贺芳的心坎里了,她觉得太对了,可她还是哭了。问她为什么要哭?她说想起了往事,不由地又开始梨花带雨。随毅只好又劝她不要这样,哭泣对身体不好,现在不比往常。她只是点点头。
随毅看了一眼吊挂的液体,还有半瓶。再看贺芳,见她脸上显出了痛苦的颜色,身子在颤动。便忙问道:“贺芳,你怎么了,用不用叫医生?”
她犹豫了一会才说出是内急,想小便。嘿!可怎么办呢?随毅赶忙把那个扁痰盂从床底下拿出来,便想着该如何帮她。贺芳的那条病腿僵着不能动,只是两眼羞涩地一直盯着他。
随毅此时感到她的目光就像两把刀,随时要刺向自已。可怎么办呢?这时听她说道:“你把扁痰盂放在这里,你先出去吧!
随毅只是忧虑了一下,便赶紧走出病房。贺芳两只手想把自己撑起来,再想把扁痰盂放到她的身下,可是试了几次总不能如意。本来她的身体很弱,也更本不能支撑身子,她急得不由地‘啊’的叫了一声。
随毅听到声音赶忙进来,要扶她起来,她没有说话。不扶是不行了,自己又没有能力起来。看到她的下身还在扭动着,好像也十分难受,让人很是无奈。
正在为难时,吴莹又来到病房,见二人的尴尬样子,便已知道了情由。于是说道:“我看这样好了,只要是我上夜班,贺芳妹方便的事就由我解决。如果我不在,那我就委托护士相互关照一下,所以这不成问题。”
难题被轻易解决,贺芳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毅也松了口气。对贺芳的照顾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很有分寸。输液完毕后,随毅又帮她翻了翻身。按照医嘱病人是不能长时间仰卧,容易引起褥疮。看到贺芳疲倦的样子,便没有再说话,果然,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晚上随毅在医院租了一张床椅和被褥,就这样凑合地守着她。这时心中到有种异样的感觉,真是人生有很多想不到事,没想到会来照顾一个曾与自已毫不相干的人,且她还是个年青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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