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班后,迟迟不见梁玉的到来,随毅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不由地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于是也不敢外出,就守着组里的唯一电话是寸步不离。过了好长时间才传来电话声,当听到是梁玉的声音时,随毅急切关心地问道:“梁玉姐,你怎么啦?”
“随兄弟,昨天受到惊吓,晚上回去又受了点风寒,半夜发烧。所以早上只好请邻居把我送到镇医院打吊针,现在好多了。”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是有气无力,口吻明显也是在颤抖。然后她又用恳求的口气说道:“你能过来帮帮我吗?”
“梁玉姐,我马上过去。”随毅仿佛感觉到她有什么为难之处,于是说道。然后与组里的其他人交待了一下,便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向镇医院奔去。他此时只是不希望、也不愿错过任何一秒。更不能再看到她流着那孤独的眼泪,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所以一路上没有理会路上行人的多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医院。
医院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不去的话,还真不希望来。四周那么白,人又是那么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还有那难闻的福尔马林味道,让人感到极不舒服。想到梁玉姐,她一个单身女子却要面对一切。承受难已忍受的孤独和寂寞,承受那么多的委屈和不公,自已无论如何都应该去帮她一下。
她的病是随毅最担心的事情,他急忙先跑到医生办公室去询问她的病情。“医生,我梁玉姐……”
“噢,你是梁玉的亲属?她的情况并不太好。她送到医院来时,人都要虚脱了。所以我建议她多住几天院,好好地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再出院不迟。”那主治医生认真地说道。
“谢谢医生的关照,只要她能平安,就是我们的最大心愿。”随毅虽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走出医生办公室,就进了梁玉的病房。
看着熟睡的梁玉,随毅便坐在床头守护着她。心里想着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姐姐。就这样他默默地坐在那里,凝视着她,内心在为她祈祷。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玉慢慢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随毅说道“随兄弟,你来了!”说着不知是感动,还是心里有委屈,又像是遇到久别的亲人一样,泪水不由地流了下来。
“梁玉姐,感觉怎样?如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随毅心急地说道。
“姐好多了,看到你能来,我这心里特别高兴。现在在这里我可什么亲人也没有,看到你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我没有哭,只是高兴。”梁玉真情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随毅看见她那可爱笑脸,实在不想让她再担心。便说道:“姐,你就放下心来养病,其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一切都有我呢。”随毅安慰地说道。
梁玉真的不想落泪,可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随毅只好不停地安慰她,并和她交心谈心,引导和开化她。
到下午天色开始暗谈下来,随毅把对梁玉要办的事全部都安排好后,才准备离去。黄昏就是一种离别给与的最唯美场景,看到要离去的他,梁玉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两人在医院里可以说交谈了一天,话缘投机已到无话不说的程度。看到他就要离去,便又忍不住地多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念,眼前这个男人是多好的一个人啊!没错。错的只是他的年龄和自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否则她会毫不忧豫地爱上他。如果人生能再有一次选择,她还是会那样决定。
梁玉看天色渐晚这才说道:“随兄弟,你走吧!”
“好吧,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已哟!我明天会再来的。”随毅仍关切地说道。
“嗯。”梁玉虽未说话,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到也平稳了许多。
随毅临出门时,又望了她一眼,望着这个一直在心里有着极其好感的女人。然后又关切地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随毅才走到医院病房的走廊处,竟然惊呀地看到那姚虎向这边走来。于是停下脚步便向他问道:“你来干什么?你找谁呀?”
姚虎满脸不悦地说道:“哦,我是来看梁玉的。”
听他这么一说,随毅心里更是一惊,不由地问道:“你来看她?不过她可不愿意看你,请你走吧!”
姚虎有点怒道:“我为什么不能来看她?她是我手下的员工,我有这个权力和义务来看她,来关心她。这本身也是无可非议的,你也无权来干预。”
“我……”随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反而弄得自已无话以对。
那姚虎好像也不愿与他纠缠,仍直接向梁玉的病房走去。随毅到显得左右为难,顿时全没了主张。本想要离开医院的,这样一来便也不敢轻易走开。看着姚虎进入梁玉的病房里,自已只好守在门外。
“哇,这病房好干净呀!”只听姚虎说道,他仿佛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好玉儿,说实在的,你看起来又比过去漂亮多了。”
“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你没有事就请出去,我需要休息了。”梁玉显然有些不悦地说道。
“哦,对啦!听说你生病住院,我这心里是十分不安。这不,我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好就赶了过来。再说你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交情也有感情。在你生病的时候岂能弃你不顾?再说我不疼你谁疼你?毕竟我们还是有感情的吗!”那姚虎侃侃而谈地说道。
“姚虎,我和你只是同事关系,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情和感情。请你走吧!我现在需要休息。”梁玉仿佛有些气愤地说道。
“我的好玉儿,我可是真心诚意来看你的。我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可是真心对你好,只是我的表达方式运用的不当。你应该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你不要相信姓随那小子的花言巧语。他对你不会有真心,他只是想出出风头,玩弄你的感情而已。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只有我才对你有感情投入。再说那姓随的小子,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他也不会真心实意地对你好,更不会与你真心地去相爱。”姚虎又厚言无耻地说道。
梁玉好像有点气恼,大声地说道:“姚虎。虽然你我是同事关系,但你说话还是要自重一点。我和你即没有任何交情,更没有任何感情,也不愿意听你的胡说八道。再说我和随毅什么关系,与你无关吧!我和他即是同事,也是朋友。你要明白,你没资格这么说我的朋友。”梁玉极力地维护随毅。在她的心里,随毅对自已是真诚无私的。
可那姚虎仍不死心,还是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在门外的随毅对里面二人的所言所语,可听的是一清二楚,也知道姚虎的到来是不会轻易走的。于是他忙到护士办公室与她们讲明事由,请护士毫不客气地把姚虎赶了出来。
随毅躲在暗处,当看到姚虎泱泱不乐地离去,这才又回到梁玉的病房。只见她擦了擦眼泪,深情地看着随毅说道:“你都看到啦?”
随顺点毅点头,然后说道:“姚虎已经走了。”
梁玉仍不安地说道:“我担心他还会来的,他这个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这种真让人讨厌。他是即可恶又可恨,即无耻又无赖。遇到这种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多么想找个人嫁了,这样的日子真让我觉得都没有希望了。”
随毅忙说道:“梁玉姐,你不用怕他,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也不用失望,你还年青,一定会找到你所衷情和希望的人的。”
随毅虽不完全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有些懂的。对于梁玉来说,再嫁那是她内心的一个希望,而他的觉得她的希望会实现的。
梁玉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说道:“随兄弟,谢谢你关心我,照顾我。时间已晚了,你还是快走吧!”
随毅望着她那单薄的身体,有些於心不忍。可晚上也不好再留在医院,只有微笑着说:“嗯,那你要好好休息哦。我先走了。”
夜晚,医院里如以往一般,给人一种死一般的静寂。越是这种静寂,越让梁玉感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冷的让人无法呼吸,冷的让人颤抖。想起自已现在孤独的一生,仿佛前程暗然,幸福永远不会来临。现在多么渴望有一个人来弥补这一缺口,把自已青春失去的时间补偿回来。
在梁玉的心上,是多么渴望幸福和爱情。自已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是有感情,有眼泪,有痛苦,有心酸的。可如今却总是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对自已这个年龄人来说,那真的是残忍。
想起自已曾是多么坚强的女人,现在却在傍徨的边缘挣扎着。难道,上天不明白。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吗?
如果可以永远沉睡那该多好啊!只是现实不会沉睡。梁玉就这样一晚上没有睡着过,两眼没有任何光的存在。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仿佛这个世界没有给过她一切。夜深人静,躺着实在难受。于是,她起身穿着一身病号服走出自己的病房。
头发乱糟糟的,又显得苍白无力,憔悴的像僵尸那么一副样子。这那像那个昔日风华正茂的梁玉啊?她无目的的走着,浑噩的走着。
她在不尽意间已走出医院,来到一路边的台阶处坐下,毫无目的地望着漆黑夜空中那几颗不怎么亮的小星星。夜是多么清静和安宁,一切都仿佛进入了沉睡。可梁玉突然觉得眼前在悄无声息间站着一个人,这人竟然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已。梁玉不由地浑然一惊,在这一惊之下,头脑也清醒了许多。虽然恐惧,但也忍不住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地在这里?”
那人却嘿嘿一笑道:“我的好玉儿,你生病住院哥怎么舍得把你一人留在这里,让你一人孤单单的多寂寞阿!所以哥想多陪陪你,伴你度过这不眠之夜。”说着便一下坐在梁玉的身边,手也乘势搭在她的肩上。
梁玉本想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坐一会儿,可现在已无法安静下来。并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人正是姚虎,他仍厚着脸皮笑道:“我的好玉儿,哥看你生病住院,哥心里好生难受。哥一直放心不下,所以也一直没离开这里。哥愿意陪你,陪你到病愈,陪你到出院。然后我带你回家,我们两人以后就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你亲我爱的,那多好啊!”
“闭上你的狗嘴,把你的脏手拿开!否则我要喊人啦!”梁玉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声地怒斥着。
“我的好乖乖!你不要误解我的好意,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姚虎仍是厚颜无耻地说道。
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梁玉也不想与他纠缠,便转身要离去。可那姚虎岂肯放过这难得的机遇,他一下子跳将身来,瘁不及防的抱住梁玉,便把满是酒气的臭嘴贴上去就要亲吻她。
可他的头还未低下,人便已僵住。就感觉到自已的后脖,被一大力死死地卡住动弹不得,本来抱着梁玉的双手也变得无力可使。他想扭头看个究竟,可那扭得过来?待想转身时,可身子已被一大力提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他是鬼哭狼嚎的。这时屁股上又被重重地踢了一脚,一声粗犷的声音吼道“滚!”。姚虎也无瑕多想,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窜。
梁玉惊悚未定、神情还有些恍惚,就听一声音问道:“梁玉姐,你没事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梁玉心头一振,才松了口气。忙问道:“是随兄弟吗?”
随毅应道“梁玉姐,是我!”
梁玉心头一热说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离开医院后,本想赶回去,可在医院不远处又看到那姚虎。我猜想他一定不会死心,他还会来骚扰你,于是我就暗中监视着他。果然如此,又被我撞个正着。这人真是贼心不死,姐以后还要防着他才好。”
“谢谢你,随兄弟,被那恶人三番五次的诬辱,我都有想死的念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让人无法忍受。你知道我现在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关心我。没有人会和我做真正的朋友,只有你真心地在帮助我。在我心中,你是我在世界上的唯一依靠。”梁玉即气愤又诚肯地说道。
随毅安慰地说道:“梁玉姐,你可一定要把心放宽些,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世上的好人还是多的,你一定要善待自己。你知道吗,在这里也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愿意帮助我,和我做朋友。所以,我也真的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不然,我怎么办?明明是你教我学会了坚强,为什么你不坚强了那。所以,我也只想这么保护你。”
这句话到让梁玉很是激动,不由地在默默流泪。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随兄弟,我相信你说的话。”
随毅点点头未再多言,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这时天上飘起了细雨,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随顺太忙向前搀扶着梁玉向医院走去。
“冷,冷……”梁玉仿佛在睡梦中呻吟着。随顺太忙脱下自已的外套给她盖上。却无意间触及到她的脸,有一种滚烫的温度,她发烧了。
雨一点也不怜惜这个身体不堪一击的女人,反而越下越大。梁玉显得有些体力不支,走起路来已是跌跌撞撞的,完全不能自控。随顺太看她那虚弱的样子,二话不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雨越来越大,随顺太一步步往前走着,不经意望着梁玉。虽看不清她的脸,但毕竟还能听到她那均匀的喘息声。“梁玉姐,你没事吧。”他轻轻地叫着,他很心疼。“姐,你知道吗,我好担心你啊。你可一定要坚强,以后一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突然间用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说道:“随兄弟,不要丢下姐姐一个人。”
“姐,你放心!”说完加快脚步,很快把她抱到医院的病床上。然后弄一盆水和毛巾,把湿毛巾反复地敷到她额头上。看她逐渐好转之后,随毅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兄弟,你不要走……”梁玉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静。她像在梦里一样,一直叫着随毅的名字。
她怎么会那么脆弱,随毅拉着她的手,轻声地说道:“梁玉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走的,我要一直陪着你。”随毅没有抱怨,他只是想保护她,当看到她开始退烧后才放下心来。
当夜色过去,晨光初现时,梁玉才慢慢醒了过来。随毅在旁边笑道:“梁玉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啊!”
“对不起,随兄弟,又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坚强的活下去的。”她微笑道,只是眼神中还有那难以掩饰的伤。随毅看着她,她的微笑也变得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