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郭海就赶了回来。娜娜一见到爸爸就扑到他怀里,哭得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和伤害。
梁玉看到郭海本想给他解释一下,可他却没有正眼瞧她一下,好像梁玉不存在似的。尽管他一句话也没责怪,但他的冷淡让梁玉心如刀搅,更加难受。
梁玉在离开他们父女二人的时候,没想到那娜娜过来说道:“阿姨,我的手被刀划破,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但是我不喜欢你和我爸爸在一起,更不喜欢你再来勾引我爸爸!我爸爸只能属于我和妈妈的!我告诉你,阿姨,你就是对我再好也没有用的。我也不会领你的情,也不容许你到我们家来。我还是只会觉得我妈妈最好,我还是只希望我妈妈和爸爸在一起。所以,阿姨,你就别再做梦了!”
梁玉这次可算是彻底的心灰意冷,只好离开这对奇葩的父女俩人。更不想再与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女孩交往,也不愿意再与那抠门的男人往来。
梁玉离开郭海和娜娜后,心绪早已被搅的一团糟。浑浑噩噩地往家走,感觉满世界就只剩自已一个孤家寡人。
天空开始飘着细雨,并已逐渐晕暗下来。不知是下雨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街上行人极少,也显得异常的冷清而空旷。
当经过一条狭长的胡同时,明显感到有人也跟着进来。梁玉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二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明显带着一股寒意,让人隐隐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其中一个青年男子看了看梁玉,却突然加快脚步,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冲过去,然后阻挡在面前。他满脸横肉凶巴巴地对着梁玉吼道,老实点,把钱拿出来!
梁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然后低声地说道:“我没钱,请你们放过我吧!”
后面跟上来的那个瘦高个男人则说道:“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恶狠狠地盯着梁玉,仿佛她是一块肥肉,恨不能一口吞下。
梁玉颤抖的说:“对不起,我真的没钱。你们让我走吧!”
“想走?你休想!”满脸横肉的男子插话道。
“你们要再不让开,我要报警了!”梁玉壮着胆说着,作势就要打电话。
“报警?大哥,你看到了,她说要报警啊,我好怕啊。”满脸横肉的那男子阴阳怪气地对瘦高个说道。
“报警?臭婆娘,你吓唬谁啊,老子烂命一条,进警局就像进自己家门一样随意。老子告诉你,你最好乖乖地把钱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然后,再在你的脸上弄那么几朵花出来。”瘦高个男子恶狠狠地说着,从腰间拿出把刀在梁玉的眼前比划着。
梁玉的脸色吓得发青,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没等梁玉反应过来,满脸横肉的男子顺手就把她手中的包给拽了过去。他拽的力气大,梁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由地惊叫起来,然后大声喊叫:“抢东西啊!抢东西啊!”
正在这节骨眼上,一个男子鼓着掌从胡同的尽头处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懒洋洋地说道:“精彩,真精彩!”
那二个青年男子的目光全聚集在这人身上,眼神都有些迷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他想干什么。
“喂!你什么意思?你他妈的少管闲事!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瘦高个男子问。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精彩。你们说说,二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喊打喊杀的,是不是很精彩?”来的那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瘦高个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他妈是谁?精不精彩关你屁事,滚远点!老子的刀子是可不长眼的!”
“本来呢,是不关我的屁事。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你们干吗一定要来打扰我呢?你们知不知道,要享受这样的清静,对我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你们说,你们打扰了我的清静,还关不关我的事?”来的那男子又说道。
“别他妈跟老子扯那么多,说来说去只能怪你命不好,撞到老子的刀口上了!”瘦高个男子冷笑着说。
“是吗?那要不要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来的那男人毫不畏惧地说道。
由于胡同里的光线暗,梁玉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到来的那男人有着一种气概与胆魄,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大声叫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灌了马尿、灌坏了脑子吧?老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要么你识相滚蛋,要么你上一边待着去。否则的话,嘿嘿,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来的那男人并不畏惧,声音高了八度说道:“你二个龟儿子给我听着,今天这事我常某遇上了算你们倒霉。我数三下,还不滚出我的视线的话,哼哼。”
“哟嗬,比老子还凶?难不成你是这骚娘们的野男人?”瘦高个把刀比划了几下,远远也能感觉到刀子寒气逼人。
这时胡同里出奇的静,梁玉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但她担心那姓常男子会因为替自已出手而被伤害,于是伸手想把他拉开。
可没想到那瘦高个男子话没说完,手中的刀就挥了过来。接着就听见刀子与什么东西迅猛接触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凄厉的叫声在胡同里回响起来。
原来那姓常男子怕刀伤到梁玉,他竟然不顾一切地挡住挥来的那一刀。也就在同时,他迅速出手,三拳二脚就把那二个恶人打翻在地。然后拳脚相加,那满脸横肉和瘦高个男子被打的鬼哭狼嚎,喊爹喊娘的不断求饶。
瘦高个低三下四地不断求饶道:“常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请常大哥饶了小弟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满脸横肉的家伙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苦苦求饶地说道:“常大哥,怨小的有眼无珠,求您老人家饶了我们。以后常大哥就是我们的亲大哥了,我们兄弟俩一定听凭大哥差遣。”
姓常的那男子怒言说道:“你这二个该死的东西,今天老子故切放你们一次,如果再让我遇到定不轻饶。把你们抢的包还给这位女子,你们给我滚吧!”
瘦高个男子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允许,满脸横肉头的男子赶紧把抢去的包还给梁玉。然后二人像夹尾巴狗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狼狈逃走。
梁玉的心这时才平定下来,无意中看到他手臂在流血,再看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流过血的原因。梁玉异常惊恐地叫起来,想要更清楚地看看是怎么回事,可那男子并不理会他的惊恐。鲜红的血迹驱逐了梁玉的胆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心疼,满脸忧郁并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捆绑住伤口。包扎完后仍不放心,并傻傻地看着他。
姓常的男子抬头看了看梁玉,竟然笑道:“怎么还不想回家?不是又要我送?”
梁玉忙说:“不、不,这次是我应该送你去医院,这样包扎太简单了。”
他却说道:“我没那么娇贵。”
“谢谢你,不过不该放那二个劫匪。”梁玉心不甘地说道。
姓常的男子没理会梁玉的问话,却自言自语地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大事,以后不一定就有这么好的运气。”然后很悠闲地点了一支烟。
梁玉这才留神看了一下那男子,见他是人高马大,身体也比较强壮。心中说道:‘难怪那二劫匪在他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事情过了就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男人顺口冷冷地说道,然后又猛地抽了口烟。
梁玉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在这样冷寂的夜晚,自已再怎么生气,也断然不敢与一个莫生男子作进一步的争辩。想到如此荒谬的处境,她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走吧!”那男子说完迅速握住梁玉的手。他的手刚劲有力,让梁玉没法挣脱。恐慌感立即塞满胸腔,迟疑着不敢起步。男人有些不耐烦说道:“快走啊!天都黑了,难道你不怕吗?”
梁玉一楞,但还是点点头:“好。”
他的动作十分粗暴,梁玉感觉手腕开始疼起来,不得不往前迈动步子,但那感觉就像被他拽着强行往前拖似的。一路无语,他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尽管一直紧紧握着梁玉的手,却忽略她的存在,仿佛只是提溜着一件东西似的。梁玉心里却转了好多念头,不知道这家伙要干啥,劫色?心里虽这么想,但仍然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用自已小跑步的速度,才能追上他那大大的步伐。
就要走出那长长的胡同时,梁玉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清澈的眼神,透过长长的眼睫,悄悄瞄着身旁的男人。
“我来买买东西走到这里。”那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梁玉蹙着眉头,否定他这个说法。要知道,这胡同周边是没有商店的。
那男人仿佛知道梁玉不相信,便又说道:“我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你的喊声就赶了过来。”
“呃,谢谢!”梁玉小声道谢,觉得胡同内的空间突然变窄。身旁那个男人的呼吸与动作,侵占了她每个感官,让她神经紧绷,始终无法放松。梁玉时不时偷偷瞧那男人两眼,可那男人依旧沉默,仿佛已经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回忆之中。梁玉又尝试着想把手抽出来,但男人握得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罢了罢了,今晚只能听天由命了。
离大街近了,已经能见到大街路上的灯光和来往的行人。梁玉紧张的心就渐渐缓过劲来,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终于见到光亮一样,抑制不住放心和喜悦。
那男人若无其事的仍大踏步地在前面走着,仿佛是在独行似的。
她偷看着他的侧脸,端详那刚毅的线条,发现先前那让她慌乱而又紧张的情绪,对他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很快走出那胡同,那男人说道:“到大街上了,你可以自已走了。”
梁玉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很迷惑地看着他。
“记着!以后要是太晚回家,叫你老公来接,他有责任保护你。”那男人又说道说。
梁玉看着他,很迷惘。
“怎么啦?哦,你以为男人个个都是色迷心窍、财迷心窍?”他说着,并幽默地一笑
梁玉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你,你应该还算个好人吧。”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好了,我这个好人要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地离去。当他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又朝梁玉挥了挥手,说:“快点回去吧,早点休息。”
然后沿着街道一直朝前走去,他走得不是特别的快。可梁玉看着他并没有离去,突然她小跑着赶了过去,虽是距离不长,却喘着粗气,勉强能与他保持距离。
“别跟着我!回家去吧!”他大声说道,也不看梁玉一眼。
梁玉气喘吁吁的说:“你得去医院!否则得破伤风可就麻烦了!
“我破什么伤什么,你都不要管!”他全不当回事地回道。
“不关我的事?那今天你是为我受的伤,我不能不管吗?”梁玉固执地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二短的,我会很伤心的。”
“你说的也太悬了,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他又无所谓地说道。
“我看你这个人岁数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什么死呀活的,你还没享受男人该有的爱情和婚姻,还没享受过做父亲的幸福。你还没有孝敬过父母。所以,你不能老是说死呀活的!你还年青,更不能留下遗憾。”梁玉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享受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都要死。”他随口又回道。
“享受和没享受当然不一样,它是人生的一种境界,是任何东西替代不了的感受。”梁玉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不喜欢享受!你要喜欢,你自己享受去吧!”他不客气地回道。
“更本就不是享受不享受的事,人活着就是要让生命没有遗憾!”梁玉又说道。
“生命不可能没有遗憾,就像人生不可能会事事圆满一样。”他又随口回道。
“你没享受过,你就有遗憾,老了你就会后悔的。”梁玉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后悔是傻瓜才干的事!”他哈哈一笑道。
“你不是傻瓜?我看你就是个天下第一大傻瓜!你不为自已着想,难道你就不为自已的父母着想?不为自已的妻子和子女着想?你才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梁玉气道。
“你才是傻瓜!你这样跟着我才是个傻瓜!”他不服气地回道。
“你这样糟蹋自己,所以你才是最大最大的大傻瓜!”梁玉回道。
“你一个女人这么晚还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咋咋呼呼的,你说你是不是个傻瓜!”他立刻回道。
“你听话去医院吧!我求你了行不行啊?”梁玉无奈地说道。
“我不喜欢求人,也讨厌别人求我!”他不满地说道。
“我也不喜欢求人,也不喜欢别人求我,但是今天我特意要求你一回。”梁玉恳求地说道。
“你这个笨女人!”他也无奈地说道。
“你才是笨蛋呢!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就是笨蛋!为什么你不知好歹呢?”梁玉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管我爱不爱惜?总之,你别跟着我!我讨厌你!”他又生气的回道。
“你讨厌我为什么要帮我?你讨厌我为什么为我挡一刀?你要是上医院,我就不跟着你了。”梁玉强硬地说道。
“我要是不去呢?”他也无奈地问道。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梁玉坚定地说道。
“这黑灯瞎火的不怕我强奸你?不怕我送你老公一顶绿帽子?”他故意调戏地说道。
“讨厌!我没老公,我离婚了,我是单身,我……”梁玉这时有点语无论次地说道。
他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对着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梁玉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不敢正视他。
他突然快步走过来,拉住梁玉的手说:”傻瓜,你不能这样!。”
“如果你先上医院……”梁玉仍是坚定地回道。
“我要烦死啦!啊!我要烦死啦!他对着夜空大声地喊叫。”喊完后,回过头来说:“好吧,听你的,我去看就是了。”
正好街边的不远处有个私人诊所,于是两人来到诊所就医。好在他只是被刀划破一个不大的伤口,虽出了不少血,但也并无大碍。从诊所出来后,梁玉的心才算稳定下来。
等他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模糊时,才想起还不知道他名字呢。很冲动的想要追上去问,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对一个莫生的男子也不好意思问,也只好算了。再说知道名字又怎么样?或许永远不会再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从来都占据绝大多数
梁玉终于走到家,进到冷冷清清的房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帐。想想这段时间来的相亲和恋情,不觉得的让人又可笑又可恨。即让人又向往,又让人更无奈。对这样的相亲和恋爱,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贺?是可悲还是可怜。
这时梁玉也无心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正准备上床休息,这时却听到敲门声音。邻居卢大妈笑嘻嘻的过来说,又要给梁玉介绍一个对象。然后简单的把那男人的情况述说了一下,最后说道:“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相貌一流、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无不良嗜好。啊,对了,他可是男人中的男人,保证不会有问题啦!”她大力推荐,这回可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并相约说好,让梁玉明天去会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