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随毅的话依旧不多,但是对待贺芳的态度,却比以往温柔了许多。家里的所有大小事情都是他一手独揽,决不让贺芳有一点插手的机会。他就像是个守护神一样,时刻守护着她,把她当作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对待。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可贺芳心中的怨恨并没有消失。虽然自已每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心情始终好不起来。每天只要看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就来气。
这天吃完饭后,她就准备自已出门去散散步。可是才走出没两步,随毅立刻就跟了过来问道:“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出去散散步!”她也不看他,口气生硬地回道。
“我陪你去。”随毅马上接口道。
“不需要!”她低着头穿上鞋子,仍是不看他一眼,就往外走去。
随毅对她的一切表情都是置若罔闻,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走出去。
“让你不要跟着来,你怎么不听呢?讨厌!”贺芳生气地说,然后径自向前走去。
随毅仍是亦步亦趋,紧随着她的步伐和速度。看他那副跟屁虫的样子,贺芳只能叹气,可又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相随。
贺芳在随毅的陪同下,走在最热闹的步行街上。虽是在慢条斯理的闲晃,心里却在想:‘他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责任,还是为了其他?他既然不爱我,何必又要对我这么好?每天都是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已。他愈是对自已好,其内心就愈担心,难道这些全都是为了责任。’她不想抱有一切不彻实际的希望,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深。只是不知怎么,想着想着泪水就涌出眼眶,瞬间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泪眼汪汪抬头看着他。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随毅懵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低头看着她,摸不清她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于是抬起头来,对她绽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忙安慰道:“别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她却生气了!“孩子、孩子!你心里就只有孩子!”她挣脱不了混乱的思绪,转而愤怒起来。
她恨他!她恨他!看到他就引发她莫名的怒气,这怒气一起就让她慌乱了心,让她不知所措得像个孩子。狼狈的她不敢面对眼前的情况,却又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又特别地期待他能继续跟随自已。
喔!真是丢人!怎么可以忘了羞耻心!气恼的咬牙切齿,忍不住举起双手不断的往随毅身上打去,仿佛这样才能证明她不是甘愿被他拥有。就算他无故地被自已欺服,她也要保住自已的自尊!
贺芳无休止的纠缠和取闹,并没有让随毅改变对她的一切。随毅现在的态度就是她是他的妻子,他就必须照顾她、保护她。过去他没有尽到这些责任,才引起两人之间的误解和矛盾。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为了这个女人,对她的一切都将是自已的责任。
为了想改变过去那种生活习气,适应并努力融入这个家、努力想适应两人的夫妻生活。只是,婚姻生活里,难免有些小争执。只要她一生气,随毅就会吻她,吻得她意乱情迷,吻得她忘了自己姓啥,更忘了自个儿生气的原因。可是贺芳却时不时地要耍些小皮气,还要不要地使个小性子。她可是不分场合,不分环境来发泄自已心中的不满。随毅只能无奈地看她,有时半晌无言,黑眸深处,似乎撩过某种波澜。有时还要讨好地圈在她纤腰上的手,来显示自已对她的温柔。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注意起他两人来。抱着出生才二个多月的孩子,正和包萼有说有笑逛着街的陈吾玲,无意间看见贺芳在大街上伤心的哭着。于是忙把孩子交到包萼手中,立马走了过来。双手一圈,就把她抱在怀里。
“贺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不哭好吗?有什么事告诉我,是不是随毅欺负你了?”说完狠狠的瞪了随毅一眼。
“没有。”才说完,抬头见是陈吾玲,又立即点点头。抱着陈吾玲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仿佛要把满腹的不快全部倾倒出来一样。
“贺芳妹妹,你别怕!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的!”陈吾玲大声说道,一副要为她撑腰出气的架势。又转过脸来对随毅骂道:“随毅!你个王八旦!你这个绣花枕头,你还是个男人吗?贺芳姑娘是那点不如你、还是不配你?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她、欺负她?她为了爱你、追求你,舍去了一切。为你付出得最多,却得到无情的伤害,现在你知道你多伤了她的心吗?”
贺芳抽噎着开口道:“吾玲姐姐,不要骂他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嫁给他,我要和他离婚!”
包萼抱着孩子也凑了过来,开口劝道:“唉,我说贺芳姑娘啊,小夫妻嘛,吵吵闹闹是难免的。你也别冲动,先冷静想想,可别动不动就要离婚!”
“阿姨!不是我想着要和他离婚。我问过他,如果我没有怀孕,他会不会跟我结婚。可他说不会和我结婚!既然他和我结婚并不是因为爱我,那我何必非要跟着他吗?整天守着一个不爱自已的男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我渴望爱情,也希望有个好的婚姻。可我不能与一个不爱我,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呀!像这种婚姻不要也罢,免得让自已痛苦一辈子,不如早做个了断。”贺芳是越说越哭得伤心,最后哭得竟说不出话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随毅,被数落的无地自容,可又不甘内心的委屈。终於忍耐不住出声道:“我没有说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当时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才说的那话。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下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我怨不怨啊!”
“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贺芳边哭边回击道:“正因为你是这样想的,才会这样讲的!”
“你......”随毅气得青冒青筋,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她对陈吾玲的叙说。无奈之下,只能任由她又哭又说的抱怨自已。
“还有、还有,我去产检时,他不管我,也不管我的死活。他还说我只是他的玩物,他不把我当人。”她啜泣着又说:“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陈吾玲表情严肃的听着,一边安慰贺芳,一边用眼狠狠地瞪着随毅。
“他说,他说我娇生惯养、无病呻吟、小题大做、弄虚作假、矫揉造作、虚张声势......”说着说着,贺芳自已都忍不住破泣而笑起来。
陈吾玲看她那样子想发笑,但还是拼命地忍住,并故意发出惊呼,仿佛随毅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于是转过身对随毅怒道:“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心痛自已的女人?你真是太可怕啦!你没有怜悯和同情心,你就这样对待她吗?”
包萼表情凝重,瞪着眼睛看着随毅。生气地说道:“随毅啊,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好青年,也一直看好你,看重你。没想到你怎么变成这样一个人,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娶了贺芳这么好的姑娘,不说她是闭花羞月,可也是倾国倾城。你是怎么修来的福气?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现在我也不得不说。我家柳芝的事你也知道,希望你不要忘记前车之鉴,一定要好自为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陈吾玲也生气的毫不客气地一句一句的数落起他的不是,她和包萼不知是一唱一合,还是怎么。所说出的话语在无形中把贺芳说的心里是美滋滋的,本来是满腹的怨恨,不知何时已变得烟消云散。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反倒替随毅打起圆场。她抬眼看着随毅,晶莹的泪水随着眼睫,像小碎钻般纷纷落下。
包萼又说道:“一个男人要懂得珍惜和痛爱女人,千万不能有大男子主义。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比任何人都爱护她。在她仍为情爱懵懂时,你已经守护在她身旁,为她付出最珍贵的爱情。如果她不嫁给你,她又能嫁给谁呢?所以你所需精心与耐心,一定要把一门子心思用在她的身上。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已去好好想一想。”包萼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乖,贺芳,你别哭了!先去我家吃个饭,然后我们再谈谈心,这样你的心情会好一些的。另外,再腾出时间让他去反省反省,要让他知道错在那里,要让他痛定思痛。”
陈吾玲听包萼这么说,便拥着贺芳,对随毅使了个眼色。然后和包萼一起,有说有笑地迳自走去。
“女人可怕吧!”一旁看热闹的一男子对另一男子说道:“看到没有?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可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否则,你就是的千张嘴也说不明、道不白。只要你得罪了女人,以后就有你好受的。”
随顺太回头,怒火燎燃的看向那说话的男子。“讨厌!多管闲事!”他冷冷的说道,一腔怒气正无处发泄。
那男人却不服气的说道:“喂,别迁怒气撒到我身上,我只是路过的。我只不过刚才看了一出好戏,由感而发地说了二句真话。像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真可谓是活该!”说完那男子哈哈大笑,与另一男子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随毅沮丧的扭身准备往回走去,却又听到身后哈哈的说笑声:“这种男人就像傻瓜,就像人渣一样不识好歹。口口声声音说‘我爱你!我爱你!’却一点也不懂得爱,一点也不想付出。这么漂亮的女子嫁给他真是可惜了,得到又不会珍惜和痛爱。真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了,难怪那女子要和他离婚呢。他还不知好歹,口口声声不离婚,还好意思说的出口,简直是个蠢货!”二人边说边笑,乐得是东倒西歪。
这些话可把随毅气的脸色发白,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被羞辱,却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