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意识模糊着……头好痛。
一切都是那么的纤弱。脑海里响彻着绝望的哭喊声,这声音嘈杂,纷乱,如同狂风里的雪花一样,带来破败与衰败。
我睁开疲惫的眼睛,四周是纷飞的白雪。除了看不尽的风雪,徒剩更加深邃的黑暗。
雪大,风大,迷乱了我的双眼。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我的大脑混乱着,甚至于想不起自己叫什么。
恐慌侵袭了我的内心,让我瘫倒在这漫天大雪之中。
无尽的深邃中仿佛伸出了无数的触手,它们带着黑暗,恐慌,以及空幻的凉意将我抓住。冰凉的麻痹感侵入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挣扎着,用尽我自己的力气抵触着触手将我拉入深渊的大力。
然而,在这浓缩了一整个冬天的寒冷里,我的努力是那么的无力。可能,我会死在这里吧!
作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无知的冤魂。
作为一个不信上帝,也不信鬼神的孤魂野鬼。
我无力的反抗着,心如死灰,发泄着无力的失意。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雪地里,我沉沉的睡去。。。。
睡着后,寒冷也渐渐的褪去,是我要死了吗?这是我死前的幻觉吗?
我百无聊赖的沉沉睡去。
只能记得在我无数的幻觉中悄无声息掠过的一只紫色蝴蝶。
这也只能做戏言罢了。
我猛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提醒着我正身处医院之中。
清晨来临,医院内渐渐嗜杂起来,
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与患者们起床后活动的声响交叠在一起,和深夜的寂静相比,早晨的忙碌散发出祭典般的热闹气氛.
对于刚刚清醒的我来说,太热闹了.幸好我住的是个人病房,虽然外头吵吵嚷嚷的,在这个箱子内依然安静又平和.
我不由的伸了个懒腰,而正在这时,护士也正好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屋里。
“叶先生,你醒啦!”
护士的嘴角洋溢着一种带着温暖的笑容。
“嗯呢!”
我点了点头,模糊的大脑也开始逐渐的恢复清醒,我也大概记起了几天前因为大雪让我在马路中央上滑倒导致的交通事故。
“能活下来可真是个奇迹呢!”
看着正在换营养液的护士,回想起自己被撞飞倒地时看到的惨淡夕阳,我不由的喃喃道。
“嗯呢,可不是奇迹呢,那辆面包车的车主也没来得及踩刹车,到达现场时,我们的急救医生甚至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哈哈。”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因为这时,我才想到了我那不到四位数字的存款,这要独自在外打拼的我如何才能支付起医院治疗的费用。
“那个看病的费用……”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我不应该至于付全责吧
“哦,肇事者付了一部分,其他的由一个女人替你付了。”
护士小姐把一束蝴蝶兰插到了我床头柜上的花瓶里。
“女人?”
我有点错愕。
“不是你的恋人么?”
“额…不是!”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恋人或者是情人之类的,此时此刻,我也在疯狂的在脑中罗列出可能会对我伸出援手的女性。
“哦?”
护士小姐坏笑着看着我,
“那。。。那女孩不会是对你有意思的人吧!”
“怎么可能啦!”
我摇了摇头,大学毕业两年了,我可不记得我在这C市被哪个能帮我这个穷鬼支付手术费和这种明显是vip个人病房住院费的女孩追过。
护士小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推着装满了瓶瓶罐罐的手推车离开了我的病房。
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我百无聊赖的坐起了身来,随手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小说。小说是一个笔名“沉默”的人写的,看封皮似乎是个古代风的故事。
我随意的翻阅着,而就是随手的一翻,一张纸条从书中掉落出来,落到了我的被褥上。我拿起纸条,纸上简略的写着:
“出院后来华安路28号找我,陈墨”
看来是帮我付医药费的女人留下的。
我不由的长叹一口气,同时,我也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好奇,等我病好后就去找她吧!
沉浸在空调的温暖和花香中,我沉沉的睡去了。
我叫叶疏,24岁,一个毕业两年的社会底层人士,目前在一家咖啡店充当服务生。
我自幼父母双亡,之后在孤儿院里长大,6岁那年被养父母收养,度过了还算舒适的13年生活。不过之后,养父母也双双丧生在一场火灾之中。
超不幸的人生啊!
我的身体恢复彻底是在一周以后,那个名叫陈墨的年轻女性就像是算准了我能出院的时间,帮助我提前付的住院费也就到这一天为止。
我在电梯前等待着,一边等待着电梯的到来,一边盘算着这之后该如何去还那笔高达五位数的债款。
电梯打开了,里面满载着下楼的病患,不知道为什么,电梯里的所有人都静悄悄的低着头,也不说话,我甚至都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因为人数一看就接近满载了,我没有上去,只是站在电梯口,等着下一趟电梯。
七楼,六楼,五楼,四楼,三楼……
转瞬间,电梯便到了一楼。
然而,电梯就这样停在了一楼,没有再上来。
这是怎么了,电梯坏了?
眼看旁边的电梯已经打开了门,我便没想那么多,走了进去。
来到了一楼,我走出了电梯口,顺带向着旁边的电梯口望了望,电梯仍然是紧闭着门,即便是有电梯向上的信号显示,它却还是一直停止在了那里。
粗略的算下,电梯都已经停运五六分钟了,检修的人还没来,这一整个电梯里的病患可真可怜。
我也没多想,便走出了医院。
回了趟家,换了一身新的行头,吃了一顿饭,取出几千块钱,买了一部新的手机,买了点礼品,紧接着,我便打的前往了医院里留下纸条上的地址——华安路28号。
C市是一个三线的小城市,人口不多,除了菖蒲山之外也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景点,但是同时,小城市的生活节奏也不快,房价相对于大城市而言也是很便宜,再加上C市的环境和空气质量在全国范围都算上乘,也算是个很棒的居住地。
因为良好的居住环境,许多省内的干部或者是企业家也都会来到这里居住,这便导致了整个市因贫富差距过大而分成了两部分,繁华的南区和相教贫瘠的北区。
华安路是南区边缘的一条路,因为路旁便是菖蒲山,这条路上的建筑几乎全都是别墅。
来到了华安路28号,这是整条华安路最偏僻的一栋别墅,甚至别墅就像是嵌在菖蒲山的一角一样。
别墅外围的大门大开着,一个女人正站在门口,像是等待着谁。
女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显然不是那个替我交了住院费的女人。
能在华安街买房的人,身份地位都很高,想到这,我也有一点紧张,不由的正了正衣领。
我走到门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门前的这个女人,她身穿一身黑色洋装,皮肤保养的很好。
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双眼也没有生气,仿佛是一个活死人。
我走到她的面前,向她鞠了一躬。
“打扰了,女士!”
我摆出咖啡店里服务的商业式微笑,向她问道,
“这里是陈墨女士的家吗?”
听到我说话后,这个女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死死的盯着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气,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的死死的盯着我。
隐约之间,我似乎还能看到她身上弥漫着的黑烟。
“不用管她!”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正好能让我很清楚的听到。
“进来吧!”
屋里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了看门口的女人,再次的向她鞠了一躬,走进了大门。
虽然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门内是一座花园,因为气候渐凉,花园里已经搭起了大棚。这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有我在医院见到的蝴蝶兰,也有月季和很多我叫不出来名的花。
“来我的房间,你进门一直往前走,最后一间屋就是!”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也顺着她所说的,走进了这栋别墅。
别墅里没有开灯,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所有开的窗户都没有办法给予足够的光照,我没有办法看清屋里的构造,就循着她的引导,来到了她房间的门前。
房门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隐约间可以看到门上用琉璃雕刻出的紫色蝴蝶。
我想要推门,而正当我决定推门的一瞬间,门却自己打开了。
屋里不出意外的很黑,倚着窗外漏出来的一点点的光,我大致寻到了女人的位置,她正坐在一角的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静坐着。
“额……”
组织好的语言开在了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来了啊!”
女人的声音比我在屋外听到的要沙哑很多。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响指。
整间屋子里的琉璃灯都亮了起来。
屋子很大,但是屋子里的物件并不多,只有一个茶几,一个大到可以做双人床的沙发。
所有的物件都是崭新的,然而崭新的物件在如此陈旧的别墅里却显得十分的违和。
一个沉默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正跪坐在双人床上,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依靠在床头。
她的左手正托着一柄烟斗,从烟斗里飘出一缕缕的青烟,飘散。
少女穿着一身黑色薄纱,像是给谁的丧服一样,她的黑色长发凌乱的铺在雪白的大床上,给我一种惊艳的美感。
“你好,我是陈墨!”
少女从床上像一个丧尸一样的翻起了身来,又灵活的跳下了床。
“嗡”的一声在我的耳边炸响。
我眼前一黑,又一亮,少女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少女有着一双血红色的双眸,眸中泛着微微的寒意。
“额……”
这是我眼花了吗?人类哪会突然平移到我的面前呢?
“并不是眼花哦?”
像是回应我的心声一样,少女坏笑着再次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是瞬间移动哦!”
出现在背后的声音吓得我立刻回过了头去。
“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少女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样,狡黠的紧盯着我。
“当然是还你欠我的钱……”
“那个我欠的钱可不可以……”
少女像是看穿了我想说什么一样竖起了他右手的食指,一时间,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开玩笑的!”
少女笑着放下了她的手指,我的喉咙瞬间便通畅了。
“那,你叫我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我喘了喘气,直视着她的双眼。
“那点钱倒是不算什么事,”少女露出了轻蔑的一笑。
“呐,那么大门口的那个老妇女看到了吗?”
少女的神态显得有些诡异。
“老妇女?”
想到了那个神态有点惊悚的女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就是蹲守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那个女人?”
“对,那个女人。”
陈墨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很冷,冷得不止是鼻腔,连身体都在颤抖。
“严格而言那也不能算是人了!”
她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它现在应该可以被称为‘诅咒’之类的了!”
“诅咒?”
“额……”
陈墨扶了扶额头,打了个响指。眨眼间便又回到了那个与她娇小身体不符的大床上。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带着玩味的笑容。
“没错哦,是有人送给你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