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是萧冠月最为狼狈的一次。上一次被关在苏洌的密室还是为了鬼灯的秘密,而这一次却是因为苏洌要救自己的命。原来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嘲讽。
他曾经觉得自己只要当好这个御前侍卫,快快活活地过完这辈子就好了。却不知,原来身在皇家,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由不得自己。自己的额娘,一定也是看清楚了这点才走的吧?
“吃饭吧。”密室的门被打开,苏洌将一碗颇为丰盛的饭菜放到了萧冠月面前,萧冠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胃口,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苏洌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把饭碗放在一边:“你先什么都别想,我会安排的。”
“还有什么可以安排的。我不仅仅是一个失了势的皇子,更是蒋晔的仇人。如果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轻绕了我。”萧冠月苦苦一笑,曾几何时,他可以凭借着皇子的身份随心所欲,可是如今树倒猢狲散,今非昔比,自己这一次,只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都说了别想那么多。”苏洌用力捏了捏眉心,这几日她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几乎快有三天都是一夜没有合眼了。蒋函虽然不敢动自己,但是背地里使绊子或者借刀杀人的事他还是个个中好手。再加上自己要藏好萧冠月,还要护甄家周全,每日里几乎连嗓子都要说破了。她已经头疼了好几天,即便耐心如她,听见了萧冠月这样的话,也有了些许不耐。
“她怎么样了?”萧冠月知道苏洌的确不容易,因而换了话题。
“还能怎么样,杳无音信了呗。”苏洌本来想好好说,但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一点一点盘踞在心头,几乎要吞噬掉所有她的克制与理智,萧冠月也看出来了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好,便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吃起了饭菜。苏洌向他轻轻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关上了密室的门。
头疼愈发剧烈起来,她扶着墙,生生忍受着。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被这剧烈的疼痛驱逐了。
银耳担忧地看着苏洌,这个清秀的少年就算是头疼的时候也依旧不减风华。不过银耳已经看了出来,这几日公子有些不太对劲。不复以往的温柔耐心,而是有些烦躁不安。她一边想着,一边给宫中的恩典写了一封信。
恩典,便是当年汉口王的小女儿北唐梧,坊间传闻因为打碎了昭怀帝姬的琉璃盏而被迫为奴的女孩子。事实上却恰恰相反,那汉口王暴虐无双,不仅宠妾灭妻,几乎将北唐梧的额娘生生打死,还想将北唐梧送给朝中官员为奴以讨好。后来北唐千念看不过去,才借口了琉璃盏一事将北唐梧收为自己手下,改名为恩典。那汉口王恼羞成怒,却又得罪不得,便在北唐耀的默许下编造了流言。北唐千念素来也不管这些事,因此任由流言愈演愈烈,最终便成为了那些百姓口中的样子。
而自己,则是江则洋的嫡长女,江家的满门抄斩,事实上是北唐耀一手所为。只是当时的自己看不清这一点,侥幸逃脱后便来找北唐千念报仇。刺杀失败后本以为她会杀了自己以儆效尤,但是北唐千念却放过了自己,并且把自己训练成了暗卫。
只有和北唐千念相处久了,才能慢慢发觉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