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白在楼下和秦书安一家分开,沈梦清临走时,怒其不争地说了四个字。
“你啊你啊!”
“……”
沈非白没急着走,靠在车门上,抬头看了眼三楼,心情是真不错。
炸毛的夏知非只顾着张牙舞爪,忘记了一直刻意摆出的客气和疏离。
有个驼背老太太从楼道里出来,看见沈非白,慢悠悠走过去,“唉,小伙子,找人啊?”
“嗯。”
“有没有结婚呐?”
余光瞥见一个刚要出来又快速闪回的身影,沈非白顿时有了跟老太太闲聊的兴致。
“还没。”
“这样啊,看你长这么俊,一定很多姑娘喜欢。老话说啊,娶妻娶贤,咱结婚啊,还是得找个好姑娘。”
老太太喘口气,接着说:“你看你运气多好,遇见刘奶奶,刘奶奶认识的可都是好姑娘,给你介绍个好不好啊?”
“……”
沈非白忽然又很后悔跟老太太闲聊。
楼道里的夏知非憋笑憋死了,然而,活人是不会被笑或尿憋死的。
沈非白又说话了,这话就跟铁榔头一样,一锤子把夏知非的笑砸碎裂。
“谢谢,家人已经为我安排好,不劳您费心。”
听个墙角都能把自己听郁闷,也是没谁了。
直到坐上高铁,夏知非还有点没缓过劲儿,看着窗外发愣。
高铁飞速疾驰,窗外的风景未入眼底,已经被远远甩到后面。夏知非没有办法自我欺骗沈非白要结婚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飞掠而过的景物闪得眼睛又酸又疼。再加昨晚没怎么睡,一通折腾下来,人累心更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高铁正降速进站。
夏知非跟着人流出站,其他人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只有她两手空空。
站外挤满接站的人,夏知非没有行李箱的拖累,像条鱼儿滑溜出去,直奔公交站台。
动车站在城区,到夏知非外婆外公居住的镇上,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十一假期,学生比较多,车内闹哄哄的,夏知非找了一圈,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坐下。
抬眼看去,学生三五凑堆,交头接耳,脸上笑容张扬明媚,青春洋溢。
十六七岁,最美好鲜活的年纪。
夏知非想了想那会儿的自己……美好的边都挨不着,唯一值得珍藏的记忆,也就那段有三哥陪伴的短暂时光。
车开出城区,沿途风景很好,阳光映着青山绿水,草木的气息从车窗缝隙溜进来,扑面都是舒爽。
小镇没有车站,只有建的跟亭子一样的停靠站台。
“曲水镇到了。”售票大叔一声吼,公交车停下。
等人都走完了,夏知非起身下车,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
镇子被一条小溪贯穿,以一座名为曲水桥的石桥衔接头尾,从高处看小镇,整体面貌是圆形,这是镇名的由来。
不过,到底是因为有曲水桥才有曲水镇,还是因为有曲水镇才有曲水桥,已经无从考据。
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街道两旁都是两三层的居民小楼,底层是装修简单的各种小店,还有街头巷尾占据一处摆摊的老头老太太,处处透着淳朴。
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得松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