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顾心然从他怀里退出来,擦干眼泪,轻声说:“哥,我放不下,如果我能放下,煎熬的四年里,我早就放下了。”
顾心然在国外的四年,说是深造,其实是在接受治疗。
不管顾湛用了多少方法,顾心然就像把自己牢牢锁在名叫沈非白的圈圈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偏执的可怕。
这次会带顾心然回国,也是心理医生的建议。
顾心然的治疗效果不显,也许让她直面内心的问题,会有一些转机。
“心然,你这样,我和爸爸都很难过,你能为我们想想吗?我们很想念那个乐观爽朗的心然。”
顾心然沉默地看向窗外,许久,轻声问:“哥,你那么喜欢夏知非,为什么能做到一点不在乎呢?”
顾湛喜欢夏知非,他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这个问题没人当着他的面,直白地问过,顾湛一时有些愣怔。
半晌,他回过神,“正因为在乎,所以我才选择什么都不说,心然,我们喜欢一样东西,不一定非要拽在手心里,就算你想尽办法拽住了,那也不是我们最初喜欢的样子了。”
顾湛跟顾心然剖心似的说了许久,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或者,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
当年顾心然自杀事件闹的风风雨雨,后来沈顾两家竭力抑制,才没有闹到外面。
而这件事的起因,因为夏知非记满少女心事的一本日记,不小心被顾心然看到。
顾心然想办法拿到那本日记,又在江寻侑面前卖惨,有三儿破坏她和沈非白的感情。
江寻侑不知道三儿是谁,把顾心然当妹妹看待的他,自然而然与她同仇敌忾。
因为顾湛和沈非白的关系,顾心然常常跟在沈非白后面,沈非白又是个淡漠的主儿,很多人以为顾心然是他女朋友,他不屑解释。
以至于后来,夏知非成了别人口中破坏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顾心然做到这个份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沈非白表明心迹,一再被拒绝,她竟决绝到用死逼迫沈非白点头。
夏知非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那些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沈非白伸手在她脑袋上揉巴,“过去的事,别再想了,你没做错,也不欠任何人的。”
夏知非拿下他的手,正色道:“我什么都没想,专心开车。”
沈非白笑了笑,“好,听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啊!”夏知非感觉自己这脸皮是被沈非白越磨越薄了。
“就快是了,我提前习惯一下,你也不许么?”
夏知非闭嘴了,不但闭嘴,还把眼睛一起闭上。
眼不见心不烦。
……
病床上的夏季宗,短暂地醒来过,就像医生说,整个人迷迷糊糊地,神志并不清醒。
他瘦了很多,鬓边白发丛生,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
李秋把重心放在夏氏集团,连带李夏婷也很少到医院来看他,唯独李夏言心无旁骛,陪伴在侧。
自从知道李秋和李夏婷很少去医院,夏知非待在医院的时间也慢慢变长。
李夏言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姐,你陪一下爸爸,我有点事想跟三哥说。”
夏知非点头,没问什么事。
既然要避开她,肯定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不必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