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白报了警,警察很快来到,拽着四个人回到学校,大课间,全校学生在做操。
在主席台督看的校领导听警察说了事情经过,气的手捂胸口,没等他把学生遣回教室,话筒突然被夺走。
嘿,胆儿肥啊,敢跟校长抢话筒!
刚要斥几句,沈非白凛冽的眼神逼回了他到嘴边的话。
沈非白始终牵着像极小白兔的夏知非,另一只手拿话筒,双眼微眯,往台下一扫,气势逼人,“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以后谁敢打我妹妹主意,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底下传来一片哟哟哟,哦哦哦,啊啊啊的起哄声。
学校领导:“……”
警察蜀黍:“……”
夏知非感动得热泪盈眶,懂事起只敢靠近三哥半步的她,闭上眼睛扑了过去……
后领被人拽住,往后拉了一把,夏知非睁开眼睛,夜幕下的街道,华灯初上,前面是一家KTV,霓灯交错,光怪陆离。
“躲什么?”
低沉偏冷的磁性嗓音,夏知非惊慌回头,沈非白离她一步之遥,面容冷峻,眉头微皱,显是有些不悦。
沈非白穿了一件及膝的呢大衣,内搭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和黑裤子,不知偏爱还是习惯。
二十出头的沈非白,脸上不见青涩,身姿挺拔,肩宽背阔,有一种硬朗帅气的男人味。
夏知非脑子一片迷糊,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只觉得三哥特迷人。
“想什么?”
沈非白松手,夏知非回神,整理被他扯乱的帽子。她穿的黑色连帽卫衣,纤细颈脖若隐若现,被黑衣衬得格外白皙通透。
沈非白眸色深沉,“怎么在这儿?”
一连三个问题,夏知非全答不出来,顾湛和江寻侑也在看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你把我送回家,我又偷偷出来,一直跟着你吧?
沈非白说:“你先回家。”
“哦。”夏知非低头,整个人被失落的情绪淹没。
一道浅浅的叹息划过耳边,肩上多了一只手。
她抬头,迷茫不解。
“算了,一起去吧。”
“可以吗?”夏知非咧开嘴角,乌黑大眼睛盛满亮晶晶的笑意,好像把漫天星辰都揉进了眼里,光彩夺目。
“没什么不可以。”沈非白嘴角微扬,把她往身边带了带。
今天是顾心然生日,有人出主意让夏知非给寿星唱首歌,推拒不过的夏知非刚唱两句,包厢里爆发出如雷震耳的笑声。
夏知非拿着话筒,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她从没进过KTV,王菲的歌又难唱……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稚气未脱,发育不全,却已隐约有一种让人惊艳的风姿,怀璧其罪。
沈非白示意江寻侑递上话筒,俯身贴在夏知非耳边说:“不要紧张,三哥跟你一起唱。”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沈非白,这人可从来不在人前唱歌……
沈非白的声线低低沉沉,富有磁性,唱起歌来非常好听,直击心灵深处。
所有的尴尬难堪一扫而空,夏知非崇拜地看着沈非白,轻轻哼唱,几乎不敢发出声音,怕破坏动听的歌声。
哼着哼着,时空旋转,画面忽然变得凌乱起来,倒在浴缸里奄奄一息的人,鲜血染红的水漫的到处都是,惊慌尖叫哭喊的人影,救护车紧凑的鸣笛,沈非白疾言厉色地怒斥:马上回家,不许出来……
夏知非猛地睁开眼睛,背脊湿凉一片,看着窗外还未破晓的灰青色天幕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啊,我在做梦。
不,不是梦,都是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以为早已深埋心底,永远不会再想起的往事。
很久以前,顾心然就恨上她了吧?
三哥呢?怪她么?
大概是怪的吧,不然怎么说走就走了……
夏知非摇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甩到旮旯角落。故事里的主角们早已人走茶凉,连配角都算不上的自己较真个毛线。
起床晨跑,夏知非憋着一股劲儿比平时多跑了几圈,酣畅淋漓地出一身汗,终于缓过许久不曾有的窒息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绪不宁,可能因为昨晚的梦。走进幼儿园,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中午休息的时候,夏知非刷手机,甚至无意识翻出收藏的那首歌,跟唱几句之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慌忙关掉音乐。
有些人从生活中消失,看似不痛不痒,偶然不经意想起,又撩拨神经。像有一根小刺扎进肉里,扎的很深,不碰不疼,一碰疼死人。
一走四年的沈非白对夏知非来说,就是那根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