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季凌苏正在巡视着四周的景象,天色越来越暗,她生恐韩轩从什么方向来了,她看不到。
正感觉对面灌木丛似乎有什么异动,就看到白宸宇挡住的视线,当即也没好气推了一把,道:“白宸宇!别闹。”
白宸宇被推开,韩轩眸光敛了下,将枪再度瞄准了季凌苏。
然而不等第二发射出,那个碧衣的男子又站到了季凌苏面前,这一次,别说全部挡住,乱舞的胳膊,广袖的衣摆差点没把人眼睛晃花。
“爷哪里有闹!凌苏,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就不说了,就算那个什么韩轩来了,他既然曾经挡不住祸事的发生,见一面就能挡住了吗?这么久没见,你一喊他就来,你就知道这不是阴谋了?”
白宸宇袖袍乱挥,对季凌苏指指点点。
太攀汗颜的看着那将季凌苏全权挡住的视线,忐忑的朝公子看了一眼。
韩轩面无表情。
在季凌苏愤怒的将碧衣男子再度推开,“我不想跟你乱扯,让开。”的时候,第三次将枪支瞄准。
可无独有偶,不等韩轩瞄准,碧衣男子再次跟狗皮膏药一样挡在了前面。
“我偏不!季凌苏!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去找你那个混蛋男人!”
“”
于是乎。
季凌苏恼,推开,“让!”
韩轩架枪。
碧衣男子挡前面,“就是不!”
季凌苏愤,错开,“让!”
韩轩架枪。
碧衣男子又再度挡前面,“打死也不!”
季凌苏气,愤愤转开身子,“你让不让!”
碧衣男子挥舞着胳膊,“我不我不,我就不!”
一瞬间,不管是组织这边,还是观看的松源那边,头都跟摆钟一样,左看右看。
太攀汗颜的看着面色越来越凉淡的公子,心跳如鼓。
最终,在季凌苏彻底大恼,起身准备离开,“你不让我让!”
碧衣男子干脆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用宽阔的身躯遮挡住了她的全部,道:“凌苏!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别生气,也别任性了”
“”这边,韩轩终于放下了枪管。
夜幕降临,金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湮灭。
韩轩看了眼月光即将要照亮的方向,眯了眯眼,微滞,转身离开。
而那边,季凌苏终于把白宸宇弄摆脱了后,看到的,也是峥嵘林间一处若隐若现的黑影。
微顿,她飞快的追上前看去。
白宸宇更是不依不挠的跟在身边,两人到达的时候,只徒留几个被踩过的脚印。
季凌苏环顾四周,飞快举起腕表发送了几个数字过去。
远处的山林后,韩轩一边走,一边听到腕表的响动。
打开,对视着那句‘是你来过了吗?’
冰蓝色瞳眸微微一敛,“咔咔”将腕表合上,关闭后又扔给了太攀。
太攀不解,接过装进袖兜,看着韩轩道:“公子,为什么不坚持等一会儿。”
韩轩开口,声色平静,“已经被发现了,而且,她身边那个男人,速度很快。”
简单的几个字,让太攀瞬间明白了缘由,投去了不置信的眸光。
可韩轩唇角,只有凉凉的弧度。
冰蓝色的眸光里,一抹隐晦的杀意掠过。
树林的深处,季凌苏望着银色的腕表,等待着回复。
白宸宇却望着密林深处,想着先前目视到的一抹黑色的冷煞身影,如星彩曜石的瞳眸中,划过幽深的冷笑。
微顿,垂眸望着痴心等待的季凌苏,想着她先前的那脸眼泪。
心中低叹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扣过她的肩膀抱在怀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轩回到营地,迎面就是匆匆赶来的韩安黎。
见他们空手而回,殷切过后,又止不住眼底深处掠过笑意,妖娆上前,道:“公子亲自带人,也没抓到?”
韩轩冷视了韩安黎一眼,小觑,对着另外一边等候的特工问及道:“皇陵那边有情况了吗?”
“有了!今天下午刚把液晶摄像的隐形眼镜装到了一名外出的侍卫身上,此刻他们正是晚膳交接班的时候。”
“带我去看看!”
“是!”
一行人走进军帐,硕大的显示屏上,旁边是新组装的微型太阳能发电机,前方,是韩清双臂抱怀冷冷凝视的身影。
见到韩轩走进,韩清回了身子。
对视到韩轩空手而回时,深邃的眸光敛了敛,不过凝视着那双冰蓝色眼眸里多出的那么弑杀的戾意,韩清心里微跳了一下。
韩轩走进,也没说什么,径直就看向了显示屏。
显示屏内,是流动的镜像,被装上摄像头的侍卫似乎位份不低,没过一会儿就走进了青铜兽门之内,远处,几只矫健有两米多长的白虎正在吃食,脖子上硕大的金刚链子让人心颤。
再跨一门,就入了主殿,只刹那,就让全场特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常年面色冷瘫,没有骇动的面容都忍不住起了涟漪。
金辉青壁的大殿内,密密麻麻全部是各种枪支,而且让人呼吸紧蹙的,便是里内那些劲装打扮的古人,都在练习着装卸。
通过那成色颇新,而造型也都是金铜,并非黑色精钢的东西,他们也大概知道,都是新做。
“三个月就能出实枪,看起来以前我们蛇眼是小看樊筱玲的能耐了!”韩清深吸一口气,带着白金戒指,扣在胳膊上的手紧紧而攥。
周围看着的特工们则一个个目瞪口呆,为公子料事如神叹服的同时,额头也滚落汗珠。
小顿,那名侍卫穿过了殿门,拐进了一处欠着巨型坤卦形状的地方,殿门深处,庄严的墨青色纬帘轻轻摇曳,带着金赤的色泽突出了这是代表着皇家最雍容高贵的存在。
里内,高高的坐榻两侧坐着两名男人,一人眉眼如峰,刚毅精健。
一人周身一件暗金色长袍逶迤铺洒,绣着金纹的袖口广垂雍容,只是侧脸的那个刹那,隽美堪比九穹皓星的面容映入屏幕,完美无缺到让屏幕这边看着的所有男人都神情为之一敛。
他眸如曜石,面如银月,明明表情不多,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冷尊,透过屏幕都能传递来让人不敢造次的天威。
韩安黎心头一颤,“是他!”
微顿,所有人凝视着那下降的视角,与貌似跪地扣头的动作,与金袍衣衫的男人带着翠宝扳指的手虚抬的手势,倏忽间都明白了什么。
韩安黎也对这个摄像头中见过一次,又真实差点被其杀掉的人,心砰砰乱跳,喃喃道:“原来,他是皇帝”
屏幕这端,韩轩冰蓝色眸光静静看着有些似曾相识过的面容,瞳孔中,寒凉一闪,微凝,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出去,同时下达了一个让在场人都心肌梗死的命令,“全体整装,走!”
“公子,去哪?”
“毁掉军备,攻打皇陵!”
话音落,所有人集体身躯一颤,枪支紧捏。
皇陵深殿内。
光线幽暗,因为地处深山内部的缘故,饶是两侧尽是青铜鸾形坐式灯盏,也依然不能将其照的亮如白昼。
可正因为如此,就显得来叩首的人眸光愈发有些什么不同。
龙玹眯着墨瞳,静静的凝视着跪地的少将于安,指尖墨玉棋子完全被捏在指尖未动,顿了顿,他冷沉的声音响起,“你上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全场顿时噤若寒蝉。
面面相觑,却都不解。
于安也不懂,可还是上前抱拳道:“皇上?”
龙玹紧盯着于安的眼珠,只倏忽间,自昨夜起就没下去怒火的瞳眸起了更深的黑,弥弥漫漫,汗颜的周围人都额头冷汗直流。
于安更是紧张道:“皇,皇上,怎么了?”
昨天,愤然而来的皇上就已经让他们看到了自登基起最大的天威,先前汇报的‘贤妃娘娘坚持要见完一个人才肯回来’,他又清晰的看到了皇上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此刻于安极度胆寒。
龙玹紧锁着于安的眸,瞳孔中,火焰升了又降,降了又升,似乎想要发泄,却又因为什么情绪强忍了下来。
微顿,他别过脸,唇角勾出所有人自为臣起第一次见到的最大讥讽,冷冷道:“行了,你下去吧!”
什么,下去?
于安更是不解,没动。
“下去!”龙玹怒斥,威严的声音让于安惊的快速撤离。
而在场的人,则皆跪地叩首,将头埋入膝前,“请皇上息怒。”
珊瑚通玉的棋盘对面,陪着对弈的白风沉寂了好久,挥了挥手,在所有人下去后,蹙眉道:“皇上,这可是极度危险的行径,这里是皇陵,一旦出事对你”
同是高重宫的高手,白风虽然不确定,也能看出端倪。
“对朕怎样?”龙玹冷冷抬了眸,弥漫的狂悖让白风瞬间见识到了何为有恃无恐,何为倨傲自若。
令人被其气势折服的同时,更多是忐忑的心惊。
白风汗颜,不知道能说什么。
微顿,龙玹将墨玉棋子在指尖中转了个向,墨瞳微眯,“何况,白少将是否先考虑下自个儿?”
白风一怔,望着自昨天起,就拉着自己来对弈,下了死令,不赢过他,就不准走的龙玹。
额头的冷汗又聚集的多了一些,“臣确实技不如皇上,不如”
话未说完,就对视到了龙玹冷笑,如神睥睨的眸光。
白风眉间凝滞更深,自知原因,也不好说什么,峰唇一抿,锁着眉头继续了第连输十六盘后,第十七盘对弈!
峰凝的眉头写满问心无愧的倔强。
落在龙玹眼中,只有比墨还浓厚的深光在弥转,想着那个还要坚持见敌人,与让他只准按兵不动的女人,他讥讽的凉凉一笑,垂眸,杀意落在棋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