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山虽然在家中地位堪虞,但是到底带来了好消息。
一段香指点他,让他去问问府里管事的,带些酒,喝一杯,闲谈之中问一问阿特勒照例都放在哪。都是王家的自己人,管事也没有戒心。毕竟这事和王小山没有利益冲突,也不算机密,再者说,王小山这么多年也没有表现出危害家族的倾向,就是蠢笨了点而已嘛。
得到情报后王小山点点头,转移话题,说要去赌场。
这是他第一次完成这种任务,王小山浑身上下充满了成就感和使命感。刚出府便和在拐角处等着的Jko三人汇合,一副献功的模样,“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在城郊溪水旁的那个别院!”
“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我家的院子我哪能不认识?”
“带路!”
四人骑着马,出城向南,顺着小溪走,在王小山的引领下来到了别院。
别院是座小院子,没起名,白墙比人高,木头门紧闭。外面有一个车,可以挂在马身上。
王小山胖胖的身子跳下马,前去敲门。
哐哐哐地砸了几下门,才有一个家丁来开门,不耐烦道:“谁呀?大中午的吵人睡觉。”
王小山脸一横,“睡觉?你来我家就是来睡觉的?”
那人睡眼惺忪,一看来人是王小山,瞬间把门打开,这再不受宠的少爷也是少爷呀,赔笑,“是小人不是!没想到是大少爷来了,瞧我,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王小山哼了一声,向身后一指,“我带了三个朋友来这儿看看,你赶紧让我们进去。”
家丁一听,先是看了看Jko三人,又把眼神移回王小山脸上,“少爷,这么说您还真别生气!小少爷吩咐了,咱们院子里这几日都要养着阿特勒,不许任何人进出,您看……”
“是不是我说的话不是话了?”
“嘿哟,不是不是,哪能呀?就是小少爷怪罪下来……”
“怪罪下来怎么着?我是他亲哥哥,他还能来找我麻烦不成?”
家丁说不过他,一想也是,大少爷总不能跟自己家的重要事务过不去吧。就把他们四个放了进去。
别院一共有八间房,一进门Jko四人就看见一间上着锁的。
王小山叫过家丁,“那里头就是阿特勒?”
一张胖脸一脸好奇,像个憨憨。
“是呀,您几位贵客去其他房间歇脚,我给您几位倒水去!”
家丁就走了。
Jko走近,拍了拍门,“有人?老人家?”
里头没动静。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段香道:“夕拾,那日我看你功力依旧,这锁就全仰仗你了。”
Jko怕夕拾打不开锁,门是木头做的,想着把这个门给砸开也行,“夕拾,锁开不开不要紧,你把门给打开就行。”
夕拾得了令,冲着王小山:“给我你兜里那核桃。”
王小山那核桃是玉核桃,因为见过夕拾动武,所以有些心疼,“我花了八千买的……”
“小山,钱还可以再赚。”
王小山听了一段香的话,只好把玉器交给一段香。
一段香让他们仨走开,从侧面一抛,直把锁给打掉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玉核桃一骨碌也被打碎了,把王小山心疼坏了,跑去把碎成四块儿的玉石捡了起来。
门打开,老太太扶在外间的罗汉床上,以为来的是王小湖手下,“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走……”
“我们是来救你的。”Jko道。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老太太注意,她向门口看去,一胖三瘦堵在门口,不可置信:“真……真的?”
刚才锁掉落的声音引来了家丁的注意,他端着茶水走过来一看不得了,四个人把阿特勒的门给打开了,赶忙跑过来阻止: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
“我倒还想问问,你们干什么呢。”Jko扭过头,“就这么一年迈老人,把她锁在这小屋子里,这是遵的哪条律法?”
“讲法律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小少爷得的是祭司的令,我们王家年年都有看着阿特勒的任务!国家还真就是有那条律法让我们如期举行祭祀礼!”
“你还真是牙尖嘴利啊?”王小山拧着眉毛,“我还告诉你,这位,就是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祭司!”
家丁眼神闪烁,上下打量了Jko,“真是这样,那为什么祭司大人要破坏我们城的祭祀?”
“我听说,该来当阿特勒的不是她。你们抓她,不合规矩。”Jko指着老太太,“她孙子你们放哪儿了?”
家丁一副抵死不从的表情,“她不配合做阿特勒,咱们城就要受诅咒遭殃!别想孙子安生!”
商量不了。
一来一去僵持住了。
Jko叫王小山把老太太搀扶到院子外头的马车上去,夕拾问,“要不要杀人灭口?”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这里和游戏里不一样,是真实的世界。
鬼神无情,天地无情,可祭司有情,Jko有情。
如果他是一个冷酷的人,也不必听闻老弱妇孺被欺负,便着急来救火。
“不杀,后患无穷。”夕拾一板一眼地说。
他在桃树下不知渡过了多少年,感情?不知道何为怜悯,不明白何为慈悲。
如果对他人的漠视,对世人的憎恶,对人性的厌烦也算是感情的话,那么他便还不算是一个无情的鬼神。
不过夕拾内心还有一种感情。
自从Jko揭开封印,就有一个种子埋在了夕拾的心里。他对他,自然是不同的。
“杀了,我就和他们没区别了。”看着被打趴下的家丁,“告诉你主子,晚上昌盛楼,甲字间,我在那儿等着。我是祭司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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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城祭司过了今年就有四十八岁了,叫蛮宁。
他从三十岁才当成祭司学徒,四十岁才从黎城上任祭司手里接过棒,至今当了八年了。这八年里,自然也延续上任祭司,也是他师父的传统,寻找阿特勒此等大事,都交给王家去办。
与之对应的是,祭司会用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在王家人需要的时候,多去官府走动、游说。王家人包的不仅是寻找阿特勒的活儿,还有祭司的吃穿用度。如果有需要,他们也会为了祭司去办一些其他事,比如给黎城上任祭司找个小姑娘。
蛮宁则没那个需求。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品茗。
这天,蛮宁着仆人约王小湖,是为祭司事宜进度的商榷。地点就在王家开的昌盛楼,王小湖事先得了消息,今日此楼闭馆不迎客。
蛮宁随行仆从四人,马车华贵,是王家手笔,款款下车,进楼。
一番寒暄之后,王小湖一副乖巧的模样,亲自送上了一个礼盒,外头系着鹅黄真丝绢布,里头露出金箔纸来,低调而奢华。
“先前行商来此,家父从他手里收来的上好的茶,叫恩施玉露。还请您笑纳。”
蛮宁接过包装妥帖的茶叶,“那可是不得了啊,咱们这边没有的茶,听我茶友说,卖得上千金呀。”
“日前祭司大人提起,家父便记在了心上。”
蛮宁满意地点头。上任祭司风流成性,蛮宁的娘就是一个,只不过无名无份,后来老祭司见就那一个儿子,便教了蛮宁多年,才把他教会咒术。像黎城这样比较偏远的城池,祭祀仪式并不如近王城那般要求严苛。这中间,最重要的还是阿特勒。阿特勒好,万事大吉。
“那,阿特勒的事情......”蛮宁的爹和他自己在任的这些年,没出过什么纰漏,他死去的爹说了,福可以不祈,咒可以不念,但是阿特勒必须得按时按点的送出去。
“请大人放心,小湖把阿特勒在别院安置妥当了。过几日便可......”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嘈杂声,嚷嚷着有事禀报。
“你去看看吧。”蛮宁朝外头看,“是不是你家有什么事。”
“那我先失陪。”打开门,“谁在那儿那么吵?”
定睛一看,原是别院家丁,“你怎么跑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