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坤为了不打扰温习祭祀事务的Jko,都把饭做好后放在门口。炒蔬菜配鸡蛋羹和面饼,Jko大快朵颐,并遭受到了海狮的眼神攻击。
一个人影从窗户翻了进来,是朝花。阴山族身手矫健果然不同凡响,只见朝花在逊雪的期待中从窗户拉上来了一大筐鱼儿,其力量之大,动作之快,一气呵成。
“找到这么多鱼?我看看,还是活的啊。”jko蹲在鱼篓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转头问,“夕拾怎么没回来?”
“他和一段香走了。”朝花说。
“好,我给你留了饭。“
“吃过了。“
逊雪叼起一条鱼甩向空中,接住,大快朵颐,快乐的海狮脸上仿佛开出花来。
朝花饶有兴致地观赏海狮表演。
JKO疑惑道:“村子还有能捕这么多鱼的地方?“
朝花盘腿坐在床尾,托腮,看向JKO,面无表情:“买的。”
“什么?”
“一段香说,这是逊雪三天的口粮。”
她面无表情状似不经意地看向逊雪。
只见海狮如遭雷劈,惊愕地看着这筐还没他高的鱼篓,瞬间丢了魂魄一般,仿佛受了冤屈的幽灵。
所谓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朝花这个家伙绝对是在幸灾乐祸……JKO扶额。朝花来自阴山族,那是个......快乐很少的地方,所以这一定程度上养成了她腹黑的秉性......
日子过得很快。
这几日逊雪心有戚戚,具体表现在他扭扭捏捏的吃饭方式上——
轻轻叼起一条鱼又轻轻放下,再叼起再放下。
舍不得吃。
那些鱼被JKO放在了水盆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世界水质好,还是鱼的生命力比较顽强,大部分鱼在喂了鱼饵之后竟然都活得好好的。至于小部分夭折的,早已经祭了逊雪的五脏庙。
Jko的祭祀学习还在日程,30多本书要看完,会花费很长时间。
—————巫术笔记——————
3月17日阴天,
今天是我第一次跟着西姆老师进行祭祀。
戈萨瑟特城的祭祀在城郊举行,阿特勒被带上了远行的灵车。
过程还算平静。
希望戈萨瑟特城再无鬼来捣乱。
[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
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上一任不合格的祭司被处决,因为他的差错导致了城里两天内死了三个人,官员和工会都很震怒,西姆老师亲自进行了审判。
希望我以后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祭司。不辱使命。
—————笔记结束——————
Jko不禁感概,果然是文明发展初期,这人说杀就杀,说死刑就死刑。
主持祭祀在jko的认知里是一件没有技术难度的事,就和司仪差不多,流程到位,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祭祀活动基本上都是以牲畜祭天,然后做出一系列诸如舞蹈、颂咒等仪式。
所以jko非常好奇,什么样的差错能导致城里死人呢?他前后翻了翻,都没找到答案。接下来的二十几页也都没写,写的都是些琐事。
“算了,先继续看吧。”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继续学习。
话分两头。
另一边,一段香从黎川村雇佣马车来到了城里。
“哟,这位客官,新面孔,需要小人给您介绍一下吗?”来人是赌场的伙计,他一见到两个身姿不凡,穿着体面的贵客,赶紧上前问候。
一段香刚进城便打听到了最有名的制衣坊,花了300块钱买了体面的衣服给他和夕拾换上。夕拾非常不情愿脱下他的紫金蟒袍,直说他那蟒袍可比这粗制滥造的要金贵许多。但还是被一段香给说服了。
“赌大小,摇色子在哪?”一段香二人被伙计引到座位上,并说如果要下注,要去找他兑筹码。
一段香和夕拾看了一场,“怎么样?”一段香问夕拾。
夕拾眼睛一瞥,“我不屑做赌徒。”
一段香笑而不语,一出手便换了3000筹码,“你以为我要做赌徒?”
“那你干什么呢?”夕拾呛道,但转念一想,他们来此人生地不熟,或许赌钱是来钱最快的,有了一定基础才能做别的,“算了算了,赌就赌,但不许把主上的钱给输了。”
“你歇着吧,有要用你的时候。”
尽管和一段香相处了那么久,夕拾还是摸不透他。
在以前的世界,所有人都称一段香为“维龙谪仙”。
维龙山是有名的藏金之山,一段香就像个人间财神一般,为JKO奉上了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
先人一步洞察先机,快人一步早早布局,你还没想到那儿,他钱都到手了。
论具体的技术嘛,一段香在武艺修为上一般,也不善骑射,但一旦涉猎到生财之术,他就十分在行。他所涉猎面之广,夕拾不可一一罗列,至少有赌术、算术、地理、人文、话术、心理战等。
论生意,论谈判,论对人心的把握,一段香确可说是卧龙在世。
夕拾加入jko的时候,最不爱理的人就是一段香。他没有经历过贫困阶段,一进入团队就坐拥无尽财富,自然不觉得那个白衣青年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打架的时候他还能脚底抹油溜走......
商人重利,蝇营狗苟,胸怀铜板,是夕拾刻板的认知。
结果走到野蛮族领地时,发生了一件令夕拾真正认识到何谓维龙谪仙的事件。
野蛮族,由变异原始人组成,配以战斗力极强的坐骑,地龙蜥蜴兵,以及空中坐骑巨翅秃鹫。地龙行动灵活,可供可退,巨翅秃鹫骑兵则为空战奇袭兵。
原始人不事生产,既不会种地,也没有手工艺,所以常年资源短缺,掠夺便成了家常便饭。在希尔大陆,每个角色都是自由的,长年累月的掠夺行为使该族群变得凶猛。想要过他们那关,不成为其棒下亡魂就不错了。
夕拾虽强,却是刚出度索山,沉睡多年,只剩下咒术可用,比起鬼神之术,威力差得多。而朝花,不是群体作战的料。逊雪倒可一战,奈何对方人数众多。
就在危难之时,只见一段香羽扇纶巾,万分从容,孤身一人进敌营。
有惊无险,出来时,jko一队竟然受到了野蛮族的热烈欢迎......
夕拾到现在都记得,野蛮人小浩给他的拥抱,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四人事后问一段香如何攻克难关,他答:
“掌握粮食,就掌握了所有人。”在JKO一等人目瞪口呆的震惊中,轻飘飘地冒出了这句话。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野蛮族真正看中的是什么,所以用粮食、蔬菜前去谈判。
简直奇才!
所以夕拾才更加崇拜jko,什么样的神仙都能被他收入麾下,这才是英雄。
(此时读着笔记的男主角打了一个大喷嚏。)
一段香一坐就是一天,太阳西斜,天色渐暗,寻常赌徒都被清了场,就留下一屋子凶神恶煞的人,和神情自若的一段香二人。
“哪来的刁民!竟敢跑到爷爷这里出老千、耍滑头?”说话的这位年纪约么三十岁,留着八字胡,头戴财主帽,上头镶了一颗成色极好的祖母绿,他连这顶帽子都输给了一段香。
一段香利落地打开折扇,上面画着山水,还有名家亲笔,这扇子值一万块钱,也是他赢的,他摇了摇扇子,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别急别急。再好的东西,我都见过。我来这,不为你那一顶破帽子。”
男子被气得脸通红,“方圆百里,谁他娘的不知道爷爷我的名号!笑面虎纵横赌场十年……!”话没说完,便被一段香打断,只见他用扇子敲了几下桌子,可把笑面虎给心疼坏了,只好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段香嬉皮笑脸地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谁,不光知道你,我还知道令尊。”
“你他娘的找骂是不是?”笑面虎大骂,“你——哎你别敲桌子啊!”
夕拾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叔,昨天在深夜营业的酒坊,听到的就是这个人啊……他爸是镇子里头的首富,但是家产只分了他一间赌坊,其余产业都带着他小娘生的弟弟打理,他家是真正的宠妾灭妻。这人也不大争气,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爱看那些混混大侠的戏折子,又因为自己有间赌坊,自以为也在其中,还给自己取了个笑面虎的名号。
昨夜听酒家女说,那人凶了些,土了些,却不像他爹他弟弟那般是个奸商,所以老百姓都有些同情他。
一段香笑了笑,拿着扇子冲他比划,叫他过来。笑面虎不大乐意,但看到一段香的动作,又怕伤到扇子,便不得不过去了。
“你叫你手下去外面候着,我不要你帽子,还能把这扇子赠给你。不光如此,我还能让你吞了你家的产业。”一段香拿着扇子指了指后头站着,面无血色又非常严肃的夕拾,“你听我的,吃不了亏。你若不听,我这兄弟也有法子叫他们动弹不得。”
夕拾翻了个白眼,却配合得很,一挥袖,似有掌风,实则掷出了一个茶盏,远处桌子应声倒塌。
笑面虎大吃一惊,五个手下皆面有惧色,心道千万别叫他们上前以卵击石。
一段香展开扇子掩面而笑,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他还能把你这店都给你砸了。你也不是蠢蛋,是不?”
半晌,仆人尽数出去。
“他们也出去了,说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找我有什么企图?”笑面虎一本正经地说。
“实不相瞒。我们当家的是祭司大人。前日梦中受托,他不便前来,就遣了我二人。”
“祭司?”笑面虎狐疑起来,“哪里的祭司?”
“最年轻的那位。”
“是我老家黎川村的那位,巫礼?”笑面虎惊呼,上次他回村里看自己的房子,听说最年轻便能主持祭祀的祭司回来了,还是那位几十年前在和平战役里起到重要作用的西姆祭司送回来的,他就想去拜访。谁知吃了个闭门羹。
“不错。”
“你有何证据?”
一段香把扇子给了笑面虎,“这就是证据。”
要说也巧,一段香先是在进城路上的当铺门口碰见了一个赌徒,那人家里开当铺的,扇子拿出来就要去赌局赌,名家山水,江城提字,光是名家手笔,市价能值钱一万。结果被他家夫人发现了,说什么父亲的收藏,不卖,给提了回去。
晚上又在酒肆打听了赌场,没想到意外知道了笑面虎的消息。说到折扇,便对上了号。
是夜,有飞贼,盗走了当铺的那柄扇子。
第二日,一段香便拿着扇子去了赌场。
赢了一天之后,引来了笑面虎亲自下场。
“这……难不成,托梦的是……?”
“王小山,有些事,祭司说,不可说,说不得。你可懂?”这话从一段香嘴里说出来,特别有神韵,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令笑面虎激动得站起来跑到他面前,卑躬屈膝,握住了他的手。
“没想到……我娘……”笑面虎说到此处眼眶湿润,哽咽起来。
王小山是个孝子。想到他娘早逝,就心意难平。
一段香笑了笑,长辈般地拍拍王小山的肉手,看起来竟是比这三十岁的男人还要老成。
夕拾一边觉得大男人还哭,实在肉麻;另一边看出笑面虎是个孝子,又觉得此人孺子可教。
“你家的事,我们不便说,但你最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今天我来,其一是把扇子还你,其二嘛,便是得你应得的。你先坐下吧。”
此时笑面虎是对一段香深信不疑。
“你王家,在整个黎城,算得上首富。而你身为嫡长,屈居这一隅,你甘心?”
笑面虎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这说的……我生来脑袋笨,弟弟比我聪明,爹把家业都给弟弟,也不至于没落了。”
“想想令堂,你也不乐意搏一搏?”
“先生,我娘和我爹、弟弟,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
“不曾怀疑过,令堂之死有蹊跷?”
笑面虎一听,果然脸色一变,“可是我娘……祭司大人说了什么?”
一段香挑眉,“我家主上不许我多说。”
笑面虎王小山脸色一暗,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他娘……在怀他的时候,爹在外头看上了小娘,他娘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他十一岁那年……坊间都在说,是小娘给娘下了毒。他回去问过爹爹,爹大怒。小娘平日里,对他很是照顾,那么温柔,那么爱笑,他也觉得小娘是他半个母亲了。
可……今日先生一说……
“我也是,得了我家祭司大人的嘱托才来的。当然,他也是,受人之托。我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擅长生意经,这才被派来帮你一把。既然你不要……”一段香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笑面虎连忙道:“先生留步!留步呀!”
说话间他有哽咽起来,“娘……孩儿,这么多年……娘亲地下有知,孩儿认贼作母,想必一定是伤透了心呀!”说完竟号啕大哭起来。
夕拾见状别过头去,见不得此等蠢货。这才见几次面,就这样把家业都拱手相让?
且不说,一段香确是捕风捉影。
看王小山被养成这么个肥头大耳的蠢相,估么着也和他那小娘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纵容和宠溺,他家底那么殷实,还能不学无术?
一段香转过身来,笑得像只狐狸:“这么说,你下定决心了?”
笑面虎用袖子一擦眼泪,“我决定了!拿回家业,让我娘瞑目!还请先生,收下我这弟子吧!”
一三十岁的人,竟要拜看起来二十多的白面小生为师。
笑面虎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是怕眼前这位先生日后不管他,二是,要做事才发现,周围连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都没有。不是伙计,就是些狐朋狗友……
“我从不收徒,只谈生意。”
“不行,您就收下我吧!”笑面虎跑到一段香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弟子蠢笨!这些年……不学无术,身旁无人,师父!弟子愿奉上丰厚束脩!还有,待功德圆满,我就是黎城首富,先生想谈什么生意都谈得!”
夕拾在后头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王小山,这人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信人?
一段香面不改色,“我谈的生意,遍及四海。这座小城,太小了些。”
笑面虎一听内心震撼,他爹都没敢有这样的口气。
“求先生,就收下我王小山吧!”
“你先起来。”
“先生不收,我便不起!”开玩笑,起来人跑了怎么办?
夕拾幸灾乐祸。
“束脩五万。外加,黎川村池塘一个,豪宅一座。”
笑面虎大喜,“师父这是收下我了!”
夕拾惊讶,他本以为一段香不会收下这蠢货。
要知道,眼前的这位一段香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维龙谪仙”。所谓神佛无情,这位赚钱的仙人自然不是什么有心的主儿。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收起徒弟来?
“你先叫你手下看住了嘴,别惹出什么事来。”
笑面虎应声称是,屁颠屁颠跑出去,说了几句,又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一段香和笑面虎密谈。
其中涉及到财产转让,还有夺取经营权的方针。
一个小时过去,夕拾在旁边静坐,他本是古墓中的鬼,习惯了寂寞,到不觉无趣。
一段香看天色不早,便要动身。
笑面虎本要请二人过府,被拒绝了。
“祭司大人等着我们回去复命。”
不回去,逊雪恐怕要烦死JKO了......
“那我这......”王小山面露难色,“恐怕留我一人,这事,办不好呀!”
“你倒是老实。你就看着你的伙计,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明日就回城里。”
笑面虎连忙应下,“那学生明日就再次等着老师了。”
“还有,此扇乃我高价收来的,真丝扇,出自做扇名家,安图镇的王翔之手,还请师父笑纳。”
说罢一段香二人便在笑面虎依依不舍的目送中离开了。
“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一段香骑着马,偏头看向旁边的夕拾,“你不说,总是偷瞄我,容易引起人的无限遐想。”
夕拾闻言如吞苍蝇,正襟危坐,“脸皮何在?”
引来一段香一阵窃笑。
“他会背叛你吗?”夕拾忍不住问。
他们突然来此,无名无份,若是出了岔子,不仅他们寸步难行,或许还会连累到JKO......
“商人逐利。除非此时此刻,还有人开出比我更诱人的条件,并且矛头直至我们的祭司大人。”
夕拾点头,策马而行。
看来是不会了。
谁没事去针对一个祭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