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香水味好像在哪儿闻到过,由于这种味道很特别,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像是一种紫罗兰混合黄瓜的气味,我仔细往前回忆,忽然想起来了,是紫琴所居住的二楼,正是这个香水味儿。
难道这和紫琴有关系,我立马掉头,电梯太慢,干脆爬楼梯到六楼,气喘吁吁,来到了病房,进去一看,病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护士在整理病床,见我进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他忽然呼吸困难,被转到ICU上呼吸机了。”
“啊?刚才我看他时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一个女人来探望过他?”
“没有啊。”
“我离开的时候明明碰到一位女士过来,进了这间病房啊。”
“啊,那不是探望的家属,这个房间有两个病人,因为你在里面访谈案情,所以让另一位病人暂时离开了。你走了,自然人家就要回来啊!”
“原来是这样,那她怎么又不在病房了?”
“可能去上卫生间了吧,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
这时候一位医生跑进来:“1号床的病人没抢救过来,死因是缺氧,诱因不明,通知家属吧!”
死于缺氧,诱因不明。这对我来说可不陌生啊,郑坤卫就是这样被我送上西天的。难道这位也是被“红色之吻”吻到窒息的?我得等这位2号病床的女病人回来。
“你不是已经访谈完了吗?怎么还在这儿,病房这种地方,外面的人不能长待,而且现在也不是探视时间,请尽快离开。”医生看到我不耐烦的说。
要是在国内说说好话兴许可以再多留一会儿,但日本医院的管理非常严格,加上刚刚有病人不明不白的死在手上,医生心情很差,我也只能尽快离开。
我故意借口到洗手间,恰好碰到那位女病人从卫生间出来,这才看清相貌——从来没见过,是个陌生人。
“大侦探,怎么又回来了?你刚走,冈本就喘不上气来了,直接送ICU了。”她反而先开口了。
“对,我是忘拿东西了。听医生说,冈本没救过来。”
“太可怕了,会不会跟你有关系?你刚见完他,就出事了。”她的眼神冷冰冰、直愣愣的盯着我,非常可怖,我的汗毛倒竖,只能故作镇定。
“难道问问题,也能把人问死?”
这时候她居然把我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跟我说:“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听大仙说过,有一种方子,人吃了,立马就喘不上气儿,就是大口喘气,但是没用。那个冈本就是这样!”
“大仙儿?什么大仙儿?”
“天机不可泄露,这我可不能说。”
“那我就很奇怪,这个所谓大仙,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因为啊,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就是这么死的!”
“是吗?你们公司老板是谁啊?”我的心里已经上下打鼓,腿像灌了混凝土一样。
“矿王啊!”
“我看过新闻,新闻上说是猝死。”
“这种死法,当然不能随便报道了!别说死法,这个案子全程都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报道,都是轻描淡写。”
“那你怎么知道你们老板不是猝死呢?”
“大仙算出来的啊!”
“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少信为妙,要相信科学。”
“无知就是无知,别拿科学说事儿,牛顿还信上帝呢!科学研究到最后都是神学!”
我心想这大妈不简单啊……
“那这大仙是谁?我也找他算算去!”
“大仙不是谁都给算的,必须有熟客的推荐才能算。”
“那您给我推荐一下咯!”
“你看啊,我们老板去世后,日本公司裁员,我丢了工作,现在身体又不好,糖尿病很严重,你意思意思,我就给你推荐。”
套路还挺深,好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万日元的代价,拿到了大师的联系方式。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必须尽快会会这位大仙儿!
打过去才知道,大妈给的联系方式是大仙助理的,一位年轻女士,她说想见到大师,要先交10万日元茶水费和20万日元定金。
这种套路骗骗一般的日本人还行,骗我可没这么容易!但是不试试我又不甘心,这可怎么办呢?
干脆找到川太,就说发现了一个疑似诈骗团伙,需要一探究竟,如果真是诈骗,那损失的钱由警方追回,如果不是诈骗,那我自掏腰包。在我免费送两件新款卫衣给他的前提下,他最终答应了。
把30万日元转过去,女助理很快就帮我预约了两天后的时间,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大仙要从中国专门飞过来,头等舱机票要我报销。这连环套出的!还好有警方兜底。为了稳妥起见,我要求对方全部开具收据。
见面的地点约在京都丽思卡尔顿酒店的套房内,真是高端啊,八成这房费也要我付。
我如期赴约,女助理在楼下接我,穿了一身职业套装,一看就知道是迪奥的最新款,做这行儿可真赚钱,要是邱道长肯弄这个,我估计能上福布斯。
在电梯里,女助理嘱咐我,一定不能对大师提茶水费的事情,我当时就明白了,这茶水费攒起来就变成了迪奥套装。
进了门,客厅里并没有人,女助理帮我把外套挂到衣柜里,从柜子拿出一把香,点燃后在我身边绕了几圈,美其名曰叫神香沐浴,这味道恰恰就是紫罗兰和黄瓜的香味。
这还没完,“神香沐浴”之后还有“口含仙糖”,其实就是给我嘴里含一块儿薄荷糖。我准备穿酒店里的拖鞋,被女助理阻止,专门拿出一款拖鞋,上面还印着太极八卦……
这一番准备工作足足花了15分钟,我心里已经是强压怒火,这要让邱道长,或者龙虎山大道长知道,必定逐出教门,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骗子,估计都不是道家之人。
仪式感的部分完成,女助理让我坐在沙发上,取出自带的茶叶,为我泡上一壶茶。然后,她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跟我说喝完这壶茶,大仙自然会出来见我,说完就出去了。
我还纳闷了,这大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喝完茶,于是拿矿泉水兑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果然,我这刚喝完一个水饱儿,大仙就推门出来了,我和他四目相对,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