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帘欢微勾了勾嘴角,自然知晓自己方才说的是大大的败兴之语,遂道:“好戏看完了,也该散场了。我可还有大事要做。”
旋即,不等主上再有什么言语,便起身就要离去。
主上确是道了一声,“等等。”
“让机枢阁的那个人给敛骛提个醒,若是苍莨山下千铃阵为何所设一事让不相干的人知晓,褱轷一样活不了,褱轷的命就在他手里。”主上道。
玉帘欢颔首道:“是,帘欢定然将话带到。”
须臾,玉帘欢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
月挂中天,夜色中的魇都城格外静谧。
谁都不曾注意到,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直奔苍莨山方向而去。
可那道黑影方才出了城门,却没了踪影。须臾,另一道黑影现身出来,左右看了看,还来不及动作,便听见一道声音从头顶树荫处落下来。
那声音道:“来者何人?”
那黑影闻言,忙摘下蒙面,单膝跪了下去,“阁主,是我。”
树上之人闻言飞身落地,原来是屋桁。他将则义扶起来,问道:“你怎会在此?”
则义道:“属下斗胆猜测,阁主会连夜到苍莨山下确认千铃阵一事。”
屋桁轻笑一声,问道:“为何?”
则义解释道:“方才在客栈,阁主提及苍莨山下设有千铃阵的消息,乃是故人告知,而那位故人受了伤。故人携伤前来传递消息,又涉及千铃阵,阁主必定重视。”
屋桁点点头,“不错。我担心此事远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想连夜上苍莨山确认一番。”
则义道:“则义随阁主同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默声一瞬,屋桁点点头,“既如此,那便走吧。”
说完,二人便一道朝苍莨山方向疾驰而去。
待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城门处的树荫下走出一黑衣蒙面之人。只见他捂着胸口,略显气力不支。右臂的衣襟被划破,沾了些鲜血。
调息片刻,那人也往苍莨山方向去了。
屋桁避开了看守,携则义自后山小路而上,凭着地图,很快找到了地图之中的位置。二人都将剑柄缠起背在身后,现下均右手握紧剑柄,只待见到敌人便迅速拔剑出鞘。
可是,二人朝前走了许久,却是哪里还有什么千铃阵。
则义掏出火折子吹燃,弯腰四处去看,草木丛林之间分明便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屋桁皱着眉,“看来已经有人收到消息,提前赶来将千铃阵撤去了。”
则义担心道:“距那人传讯而来到现下,也不过三个时辰,这么快便已将一切都清理干净了。”
屋桁吁出一口气,“想必那送信之人闯入千铃阵后已然惊动背后之人。”
则义回头问道:“现下如何是好?”
屋桁道:“那人不会无缘无故到此处来,想必此间还有其它隐秘。咱们抓紧时间再探查一番。”
则义应道:“是。”
二人又往里走了些,发现了一个山洞。然而山洞之中,亦是空空如也。
屋桁举着火折子仔细地观察了会儿山洞,皱了皱眉,“看来这洞穴也有古怪。”
则义道:“正是,这洞中十分干净,寻常的洞穴,不可能干净得墙壁之上连一株野草也没有。”
屋桁喃喃道:“他们费心清除的,究竟是什么呢?”
还未等屋桁有其他动作,便有脚步声传来。须臾,数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出现在洞口。
黑衣人身后,传来一个冰冷刺骨的字,杀。
则义立时反应道:“有埋伏!”
屋桁瞬间右手后伸,拔剑出鞘,道一句:“冲出去!”
黑衣人持长剑杀了过来,屋桁右手一挥便率先解决掉了一个黑衣人。则义也没干等着,扔掉火折子,快速拔了剑迎过去。
一时间,山洞之中满是刀光剑影。
那命刺客们下杀手之人正是飞燕,她下了命令之后便撤出了山洞。只是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方才她虽未进洞,可也隐约瞧见了洞中有两道人影。她现下疑心,来的人并非是那日在重茻司后山伤了她的人。
不过多时,便有刺客负伤来报,称:“那二人武功高强,已经快要杀出来了!”
飞燕皱着眉,上下后槽牙一直不曾分开,半晌才道:“只怕此次无法全身而退了!”
飞燕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只觉得她的怀疑便要成真。
那刺客问道:“可要发讯让人前来支援?”
飞燕吁出一口气,道:“来不及了。我亲自去。”
说完,便拔了剑往洞中去了。可还未等她踏入洞口,她面前便出现一柄长剑。
飞燕快速后仰并先用剑鞘挡住这一剑,剑从她的头顶划过,她才趁机挥剑击档,剑锋相抵发出凌厉的声响。足尖轻点,一个旋身,飞燕险险避过着这一剑。须臾,剑芒立时又朝她正正袭来,剑气逼人。
方才负伤而来的刺客也持剑朝那人刺去,两相夹击,飞燕稍稍有了些喘息的空间。
那人挡下黑衣人的一个飞刺,还划伤了黑衣人。黑衣人负隅顽抗,又挥剑过来,逼得那人不得不飞身后退闪避。紧接着,黑衣人又是一个飞刺,直直朝那人而去。
然而在黑衣人的剑刺中他之前,那人抢先停住了后退的动作,随后右脚一跺,腾空而起。黑衣人紧跟着抬头,却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飞燕稍得片刻喘气,凝神去看那人,眸中却也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一眨眼,那人已然从天而降,他竟已旋身绕到黑衣人身后,朝着黑衣人的后背刺了一剑。
飞燕心惊不已。现下看来,那人的轻功竟是不逊于自己,今日,只怕她在劫难逃了。
黑衣人很快倒下,飞燕握紧手中的剑,蓄起十成十的力,拔剑朝那人又刺了过去。
那人目光一凛,竟是立在原地不动了,剑锋直至天空。
飞燕皱着眉,凝神瞧着他的动作。月光如水,照在那人的右臂之上,飞燕隐隐看见了被划破的衣襟。她忆起来,闯阵逃走之人,被她划伤了右臂。如此,她便有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