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桁这才有闲暇抬手打开白匣。匣中,躺着之前他派人送回到虚无门的白藏霜家的家传玉镯和一张信笺。屋桁拿起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形知,我与小薇欲同你与弟妹结秦晋之好之意一如往昔,玉镯为证。你二人心中顾虑,为兄了然。只是姻缘之事,务求两情相悦。如今小儿与橼儿均尚且年幼,万望待二人长大相见之后,再行定论。白藏霜,字。”
屋桁捻着信默声须臾,而后将信收回匣中,轻叹一声,却并未多言。
约莫半个时辰后,则诚拎着个包袱回到客栈复命。
则诚快步走到屋桁面前,同他道:“公子,叶公子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边说着,边从包袱中拿出一张拜贴,“叶公子说接到公子请他给机枢阁递拜贴的消息时,他都吓坏了。他说他们家养蚕只为糊口,从未想过为机枢阁供蚕。不过,他还是立时便去机枢阁山下的联络点递了拜贴。”
屋桁颔首接过拜贴,问道:“他们家中可还好?”
则诚点点头,道:“好着呢。今年蚕丝收成不错,小棉花又听话懂事。”
屋桁道:“如此便好。”
则诚笑着继续道:“这都说女大十八变,小棉花现在真是大姑娘了,我根本没认出来。咱们当时将她从恶岐的手下那儿救出来时,还是个小娃娃呢。”
屋桁面上满是欣慰,随后将拜贴递回给则诚道:“将东西收好,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上山。”
则诚应下,退了出去。
寅夜,红梅别苑。
刘掌柜一身黑衣,翻墙进了福来客栈,一路小心翼翼,往二楼西面方向去了。
则义远远跟着他,眼瞧着他进了最末的那间屋子。
须臾,便见两个黑衣之人的身影。其中一人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容,另一人身量修长,步态轻盈,虽未蒙面,但仅仅靠着月光,则义实在看不清他的模样。二人一前一后也进了那间屋子。
则义思索一瞬,转身往红梅别苑方向去了。
屋内。
“主上”方才坐下,便开口发问:“可是有什么消息?”
刘掌柜道:“是!属下遵主上之命,派人监视各大门派之人,现下探得,各大门派众人下了山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现下岫息山闻氏已然抵达庆州,医门云氏在宜州城外的破庙里露宿,其他几个门派也都寻了落脚处。现下,唯有先知阁与凌波剑派一行人还未离开百毒门境地,在魇都中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主上”默声一瞬,道:“继续盯着。给我看好了。”
“是!属下明白!”刘掌柜应道。言毕,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主上”察之,道:“有话便说。”
刘掌柜的话在口中打转,“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主上”道:“讲!”
刘掌柜道:“是!有消息传回,说是闻盟主回乡途中看上了一个女子……”
“女子?”“主上”疑道:“这女子有何特别之处?”
刘掌柜摇摇头,“并未发现。消息上只说那女子跪在城门口卖身葬母,闻盟主只看了她一眼,竟问了姓名,随后便给了她银钱,还派人安藏了她的母亲。那女子便说她此后就是闻盟主之人了。闻盟主倒是说了不必,只是那女子执意跟着,说是要给闻盟主为奴为婢,闻盟主便就随她跟着了。”
“主上”思忖一瞬,问道:“那女子名唤为何?”
刘掌柜答道:“温兰。”
“温兰?”“主上”念了一遍那女子的名字,忽然笑了声,“哈哈哈……温兰。没想到咱们这位闻盟主还是个痴情的主儿。”
刘掌柜有些不明所以。
“主上”并未再多言,只朝刘掌柜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刘掌柜道一声“是”,旋即退了下去。
待得刘掌柜走远,“主上”才朝飞鹰道:“这两日,你给我好好盯着先知阁与凌波剑派的人,事无巨细,都要报给我。”
飞鹰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此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主上问道:“有何消息?”
黑衣人跪地禀报道:“主上,贾真的家人……被劫走了!”
主上的手不禁握紧,“废物!”
平息片刻,主上问道:“查清是何人所为了吗?”
黑衣人继续请罪道:“属下无能。属下带人赶到时,只见到了满地的尸体。从伤口来看,应是昨日便已被杀了。”
主上的怒气一瞬间蹭上头顶,也就是贾真的妻儿昨日便已被截走了。咬着牙,主上恶狠狠地道:“这般通天本事,只怕也是那位少侠的手笔!布了这么久的局,这么快便被识破了!真是可恨!”
侯在一旁的飞鹰赶忙请罪,“飞鹰办事不力!实在寻不到有关那位少侠的蛛丝马迹!”
黑衣人更是吓得直哆嗦,道:“主……主上,如此一来,贾真中毒之事恐怕便要瞒不住了。”
主上冷哼一声,“不必瞒,任他们查便是。”
闻言,黑衣人有些慌了,“啊?这......任他们查?那岂不是......”
主上深吸一口气,道:“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黑衣人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忙道一声“是”,迅速离去了。
须臾,主上从怀中抽出半本册子,像抚摸什么珍宝似的抚摸着它。仔细看会发现,那册子的一边参差不齐,像是从何处撕下来的一般。封面上隐约可见“百毒”二字。
主上忽然笑了笑,随后道:“沐痴啊沐痴,不得不承认,你当真是个炼毒奇才。半本百毒秘笈便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
第二日一早,屋桁与元培一边吃着早膳,一边说着今日的安排。
屋桁朝元培发出诚挚的邀请:“元兄可否要随我一道上山?说来你与敛骛也许久未见了。”
元培笑笑,“这魇都我虽说来了不少次,但都未曾好好逛过,此次我便不与你同行了,今日我定要好好将这魇都游玩一番!”
屋桁放下碗筷,看着元培,“我记得这仙瑞山的风光元兄也还不曾好生欣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