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斗篷,几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见他沉默,一人忙又补充到:“主上不必担心,从头到尾,此事都是何帆所为,如今何帆已死,绝不会查到主上身上。还......还有,贾真亦已身亡,线索也断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主上头上的!”
闻言,“主上”未语,却发出一声冷笑。
几人忙声求饶道:“求主上开恩!”
“主上”吁出一口气,道:“可惜了。也不知是谁,如此能耐,让阴阳神偷那般适时而至。”
话音方落,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响。“主上”微微抬了抬头,一双半眯着的眼睛稍稍露出来一些,朝门口处望出去。
须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身黑衣的飞鹰。飞鹰快步走进房中,朝“主上”作了一揖,便退到了一边。
主上沉默一会儿,道一句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闻言,几人如临大赦,纷纷拎着裤腿儿起身准备告退。然而,还未呼得一口顺气儿却又被主上一声“慢着”给吓跪了原地。
主上的语气十分淡然,道:“待那些江湖人都走了,该处理的人,便都处理了吧。”
黑衣人面面相觑一番,哆嗦着应道:“是。”随后便退了出去。
房中安静了下来。
先开口的是“主上”,他问道:“东西送过去了?”
飞鹰应道:“是!”
“主上”又问,“事情进展如何?”
飞鹰答道:“一切顺利。”
主上“嗯”了一声,转了话头,“那四处打探十一年前之事的人,还是没有消息吗?”
闻言,飞鹰单膝跪了下去,“主上恕罪!属下……还未寻到那人的踪迹!据调查,那人几乎在苍崀山脚下周边的村镇均询问了一遍,属下已然照着村民所述,描出了那人的画像,暗中寻找,只是那人极擅易容,又甚是谨慎......”
主上道:“如此看来,此人必是深谙追踪藏匿之术之人。”
话音还未落,飞鹰忽然警惕了起来,用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主上禁声。他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和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须臾,便见一黑衣蒙面之人推开门踉跄而入。
飞鹰凝神瞧了一瞬,快步走上前去扶那人,急道:“飞燕!你受伤了!何人伤你?”
飞燕未答,而是先撑着飞鹰走到主上面前,跪了下去,禀报道:“主上,事情已办妥!”
主上默声一瞬,道:“此事我已知晓。这次你做得很好,若非你自贾真被关进地牢后便一直暗中盯着他,只怕这次很难知道他被关在何处,咱们的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
飞燕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须臾,“主上”才问道:“可看清是何人伤你?”
飞燕摇摇头,低声应道:“飞燕技不如人!”
主上还未说话,只听飞鹰惊道一声:“你是从后山那儿的悬崖上下来的!”
飞鹰方才朝飞燕走去时便发现她头发衣衫皆有些凌乱,现下扶着她,更是看得清楚,她发间隐了一片落叶,衣衫处更是有在石壁、树杈上摩擦过的痕迹。
飞燕咬牙道:“是!”
主上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飞燕回禀道:“回主上,属下得知贾真的藏身之处后便去寻了李凭,将贾真的行踪告诉了他。待他毒杀贾真逃往后山后,伺机杀了他,并留了他的遗书,让人觉得他是畏罪自杀。方要离开时......遇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闻言,“主上”微眯了眯眼睛。
飞燕看在眼里,顿了顿,咬牙继续道:“那人武功极高,我才同他过了几招便被他用剑划伤了,若非是他轻功不如我,只怕……属下担心泄漏形迹,只好铤而走险,所以……”
主上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看着你跳下了悬崖?”
飞燕点点头,“是!”
闻言,飞鹰忙道:“主上,众所周知,重茻司后山乃是悬崖峭壁,若非我与飞燕奉命为主上办事,绝不会知晓还可从那处下山!况且,生路难寻……如此一来,那人绝不会查到什么的!还请主上饶了飞燕这一次!”
飞燕咬紧牙关,垂首静候着。
“你二人无需这么紧张。”“主上”先是慢悠悠地道了这么一句,随后才道:“既然事情办妥了,又不曾留下把柄,我又怎会论罪处罚?”
闻言,飞鹰与飞燕一同道:“多谢主上。”
“主上”继续朝飞燕道:“受了伤,这两日便好好歇着吧。”
飞燕垂首道:“是!谢主上体恤!”
飞燕扶着飞鹰起了身,明了主上与飞鹰必定还有事要说,便道:“属下先告退了。”
“主上”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生休息”。
房中又只剩下主上与飞鹰二人。
沉默须臾,“主上”吩咐道:“那人的踪迹还要继续追查。”
飞鹰应道:“是!”
“主上”继续道:“此番,还有一事也要你去办。”
飞鹰道:“‘主上’请吩咐。”
“主上”道:“今夜,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地牢之中,险些坏了事儿。你亲自去查一查。不论苍莨山上下,我就不信他们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飞鹰应道:“属下明白!”
重茻司后山。
一道黑影自悬崖之下轻盈飞出,无声着地。月光勾勒出那人的轮廓和他背上背着的剑。
那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低声道:“武功平平,轻功倒是了得,险些被你给骗了!”
话毕,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仙瑞山,留仙阁。
一黑衣蒙面人轻巧一跃进了阁中,随后踩着轻快的步伐跃上了房顶,轻手轻脚地拿开一片黛瓦,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物。借着月光,可以瞧出,是一片枯叶上绑着一张字条。
那人抓着线,慢慢将绑在树叶上的字条往下放,慢慢靠近桌面。
原本熟睡在床的人忽然睁开双眼,右手轻挪,摸到床边的机关,轻轻一扳,便见一根晶莹透亮的丝线弹出,直直朝桌子方向而去。
下一瞬,床上之人立时坐起来,右手一勾丝线,左手抵于丝线之上,便见那丝线任他左右。再一眨眼,那绑着纸条的树叶已然被他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