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何帆也吃了一惊,他本欲俯下身去细看牢房中的情况,却被身后袭来的强劲掌风逼得连手中的瓷瓶也顾不得收好,生生地挨了屋桁一掌,瓷瓶脱手而去。何帆自觉这一掌让自己已然受伤,心中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逃命,连来人是谁也没心思瞧,下意识地挥出几根利锥,想要借机飞身离去。
屋桁哪里会这般轻易地让他离开,一个闪避后又是一脚朝他踹去。何帆连连后退,房顶被他踩踏得一片狼藉。一脚正中何帆背部,他被屋桁踹到了地上,喷出一口血了来,却仍想着逃跑。屋桁飞身上前,拔剑朝他追去。直到剑抵候前,何帆才问道:“你是何人?”
屋桁不答,长剑一挥,何帆的腰带已然落地。屋桁压低声音道:“绑起来。”
何帆自知武功远远不及眼前之人,为保性命只能依言照做。绑好后,屋桁又道:“去地牢。”如此,屋桁便押着何帆到了地牢之中。
地牢内,一个黑衣人擒着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被擒的那个黑衣人趴倒在地没什么动静,看样子是已经晕厥过去了。自然了,晕厥过去的是那个头有些矮小的黑衣人,方才打斗之间,则信下手稍稍重了些,一脚将他踢晕了过去。则信担心他耍诈,是以擒着他的双手。牢房中,隐隐约约可见贾真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已是瘫坐在地,全然听不见呼吸声。
何帆脸上的黑布并未取下,见状,明目张胆的勾了勾嘴角。
屋桁一脚踹向何帆的右腿令他跪了下去,何帆闷哼一声,咬牙忍着,不敢发出过多的声响。他心中清楚,这两个黑衣人的武功高出他不知多少,而他既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没过一会儿,沐遥与冯明领着几个弟子到了地牢之中。
地牢中的烛火再次全然被点亮时,两个黑衣蒙面人擒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两个被擒住的黑衣蒙面人,一个已然晕厥过去,一个则跪在地上,贾真胸口被刺,瘫倒在地的场景呈现在沐遥与冯明等人面前。
何帆见状,立时叫道:“老门主、司事,我乃重茻司弟子何帆。此二人私闯地牢,图谋不轨,还请老门主速速将它们拿下!”
沐遥抬手示意何帆噤声,何帆微征,随后闭了口。
余魍盯着屋桁看了须臾,在沐遥耳边低语道:“便是他。”沐遥亦投了目光到屋桁面上,定定地看了他几眼。
冯明朝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二人立时拿了绳索朝几人走过去。屋桁看了则信一眼,则信缓缓松了手,起身站到屋桁身后。屋桁的剑却仍抵在何帆脖颈之间,一刻也没有松手。两名弟子将贾真和那晕厥过去的黑衣人都捆了起来。然后一人伸手去探贾真的鼻息,一人摘掉了黑衣人的蒙面之布。冯明辨认出来,是现如今他司中最小的弟子程肆。那去探贾真脉息之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朝冯明摇了摇头。
见状,何帆立时又道:“司事,用过晚膳后我便觉程肆有些不对劲,是以一直留神看着他。不久前,我见程肆一身夜行衣打扮出门,心中生疑,所以悄悄跟着他。没想到竟是看见程肆要杀贾真。还有这两个黑衣人,他们绝非我百毒门弟子,深夜闯我百毒门,形迹可疑,绝非善类!”
沐遥与冯明未语,何帆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慌。冯明朝身后一弟子吩咐道:“将程肆弄醒。”
那弟子端来了茶水将程肆泼醒,程肆一阵恍惚,先是意识到自己现在已已是被五花大绑瘫倒在地,而后才看清眼前的状况,慌张道:“老门主,司事......”
冯明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地牢之中?”
程肆一阵结巴,“我......我......”
冯明又问:“何帆说他见你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来到地牢对贾真痛下杀手,你可认?
“什么?”程肆一脸震惊。他趴在地上,头朝着何帆所在之处,但此时何帆背对着他,又蒙着面,程肆自然没有认出他来。思索一瞬,程肆摇着头道:“何帆师兄在何处?是何帆师兄,是他跟我说,门主于今日贾真所言当年之事全然是个局外人,必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我与他要为亲人报仇只能自己动手!所以我才......”
闻言,何帆道:“程肆,你此言何意?”
程肆没想到何帆就在现场,一阵惊讶。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挣扎着道:“何帆师兄,明明是你同我说......”
何帆又道:“我确实说过说要自己动手,可我的意思是自己动手调查,哪曾想你竟然便要杀了贾真!”
程肆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说什么?”不得不承认,何帆所言不假,程肆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愚蠢,竟然因为何帆几句话就生出要取贾真的性命的心思。须臾,程肆又道:“司事,司事你要相信我,是我一时糊涂,听了何师兄的话,所以才会对贾真下杀手!司事!”
何帆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是我害得你?”
程肆一噎,仍求着饶,“我......司事,司事你要相信我......”
冯明面露无奈之色,吩咐道:“贾真终归是你所杀。来人,先将程肆压下去。”
弟子应道:“是。”旋即将程肆押了下去。
程肆不住口地喊冤求饶,地牢中满是他的声音,好一会儿地牢中安静下来。冯明看了何帆片刻,又道:“将何帆也拿下。”
何帆面露不解,“司事,这是何意?”
冯明未语,两名弟子眼明手快地走到何帆身侧,三两下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屋桁这才收了剑。
何帆仍在辩解道,“司事,我是因为看到程肆一身夜行衣的出门,所以尾随他而来的。”
冯明摇了摇头,“我姑且相信你与程肆刺杀贾真之事无关,但我抓你并非因为此事。”
何帆噎了一噎,问道:“司事,我犯了何错?为何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