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西侧的泓月帝国与星耀帝国以夜河为国界,夜河从晨昏山脉主峰光明峰发源,在山脚下汇聚成碧波万顷的镜湖再一路向西入海。镜湖中央,风华岛巍然独立,风华学院建于其上,除了借助船运,也就只能飞进去了。实在是处幽静适宜修行的宝地。
相传风华学院为千年前一位强者所创建,这位前辈出身平凡,于是立志要让同样出身平凡的年轻灵术师获得学习灵术的机会。风华学院建立以来,一直坚守英雄不问出身的原则,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不依附于国家或者某些势力的学院。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镜湖港口,衣饰华丽前呼后拥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少年实在不少。“那当然,学院又不是做慈善,既然不问出身,又不可能把所有想入学的人都收下,筛选学生那就只能单纯凭实力了。”港口的船员耐心地解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家里能提供更好的修炼条件的人,实力当然会更强一些。平民的孩子想要达到学院的标准,肯定要在其他地方有所补偿。”
叶初阳递上自己的校徽,他今年十六岁,修为二阶九段,在风华学院御器系读二年级。今年他返校就不是独自一人了,带了一串小尾巴。
唐颜十三岁,修为二阶一段,凌夙仪十二岁,修为一阶九段,风华学院御灵系一年级新生,刚刚通过入学考试。
墨染十二岁,修为一阶七段,风华学院一年级新生,没有参加入学考试。
“我有介绍信。”墨染解释道,“我妈给我写的。”
看吧,这就是背景,无法反驳。船员多打量了她几眼,爽朗笑道:“无论是如何入学的,都是风华学院的学生了。离开船还有挺长时间的,先等等吧,可以在码头上随便逛逛哦。”
后来在经过很多事后墨染明白了一个道理:热闹不是那么好凑的,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
码头上人来人往,墨染接过路边摊主递来的油纸袋,把零钱放在摊位上。不远处有个卖艺人,悦耳琴声随风传来,她驻足听了一会,觉得挺好听的,刚打算凑近去听一听,琴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嘈杂。
什么情况?墨染挤进人群,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推推搡搡地围着中间一个坐着的少年,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些“抢位置”、“懂不懂规矩”之类的话。坐着的少年怀抱七弦琴,浅棕色的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眼帘低垂。
大概是出小混混抢地盘的戏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出手相助,这给了欺凌者们奇怪的信心,嘴里越发不干不净。啊,真是悲哀,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墨染打开油纸包拿了一枚小酥饼塞进嘴里,咔嚓咬下去。
风华学院的入学季,围观群众中灵术师实在不少,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几个找茬的少年一看就是普通人,而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身上却有不弱的灵力波动,他被那些手推搡着,握着七弦琴的手背上有青筋暴起。墨染咽下一口酥皮豆馅,分开人群往前走,心里想着还是阻止一下,免得血溅当场,倒胃口。
“停一停——”她扬声道,一手还拎着油纸包,另一只手中妙华已经指向前方,她刚想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居然有人比她更快,身材修长的少年风一样掠过她身边,一身利索的白色劲装,皱着眉头说:“走吧,风华学院的码头什么时候成了谁的地盘?”
他衣襟上别着的校徽太显眼,小混混们脸色一白,慌不择路地逃散了。他又转向坐着的少年:“你也冷静一些,无故杀伤他人者,学院会取消你的学籍。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学费有困难大可不必在这卖艺,学院会提供工作。”
“谢谢学长,我叫秦钟离。”少年站起身来,按在琴弦上的手指松开了,他的嗓音悦耳,有一点缱绻的味道,“也谢谢你,美丽的姑娘。”
墨染早在白衣少年冲出来时就已经呆住了,白衣少年顺着秦钟离的目光看向她,一时间也呆住,难以置信道:“墨染?”
“……许言清。”墨染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她其实有一刻想转身跑掉,又想到今后就是同学了,现在跑也没用,反而徒增尴尬。
她杵在原地像一根木桩,秦钟离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人群也散去,留下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墨染——船要开了——”远远的有人喊她,这一刻实在如同救命稻草,墨染转过身嘴里应着“来了来了”一边仓皇逃跑,许言清下意识伸手,没拦住她。
“你怎么一会就没影了?”唐颜抱怨道。
“啊,碰见了个之前的熟人。”墨染心不在焉。
确实是熟人……有婚约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