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期看向叶蔓君,看到她的面容未变,这才放下心来,滕媛媛是他的表妹,在这件事上他愧对于她,若非老天帮忙,他很可能就真的失去她,若真是这样,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厅堂里面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只是大家都不诉之于口。
没有多久,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王妃院子里有人招了。
“谁招了?把她拖上来。”朱翌怒道,不忘威严又凌厉地看向妻子,她真的将他的警告左耳进右耳出。
朱陈氏的眼睛瞬间睁大,到底是何人背叛她?手指紧紧地攥着椅把,在想着分辩之词。
被拉上厅堂之人正是朱陈氏院子里的人,只不过不是她那几个亲信,而是一个二等丫鬟,只见这个被用了刑的丫鬟断断续续地招认出朱陈氏指使大丫鬟去买砒霜,而她正是那个经手人之一,还一连招供出不少人来。
朱陈氏立即反驳,“一派胡言,本王妃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何来你口中之事?买砒霜?可笑之至,这分明就是你受不住严刑拷打而编出来的说辞……”
“王爷……查查奴婢供出来的药商,就会……知道奴婢……没有说假话……”这二等丫鬟却是不理会朱陈氏的言辞,径自向朱翌道。
“这丫头倒是言之有理,只要顺藤摸瓜焉能找不出证据来?”叶旭尧冷声道。
朱翌现在也想弄清楚这事,不能再容忍朱陈氏胡来,焉知会不会还有下次?“叶侯爷言之有理,给本王去把这侍女供出来的药商拘来回话。”
“是,王爷。”属下领命,立即就退出去。
朱陈氏这回感到全身凉透,这冬日之冷她算是彻底领会了,双目死死地盯在这个侍女的身上,恨不得能戳出几个窟窿来,这该死的小人,昨儿就该都处置妥当。
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又有人进来报,有人招供。
立即又有一人被拖进来,这个人是她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以前还比较得她信任,后来她有了更得力的左膀右臂,渐渐又弃了她。
在她听来,这老嬷嬷的话根本就是瞎编来给她泼脏水的,遂怒喝一声打断这老太婆的胡言乱语,“住口,你这是毫无根据捏造的说辞,本王妃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
“既然王妃说她是污蔑,那又何惧她的言辞?何不让她说完再行辩驳?”林珑笑道,只是她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朱陈氏冷哼一声,“她不过是区区一介奴仆却以下犯上,我为何就不能喝斥?叶夫人,你这举动有失偏颇,现在本王妃可没被定罪……”
“哪怕没被定罪,那也是嫌犯之一。”林珑用无辜的表情重重念出嫌犯之一这四个字,提醒朱陈氏她现在可是被怀疑的对象。
朱陈氏恨恨地咬着一口银牙瞪了林珑一眼,然后又自持身份地坐回原处,只有她知道屁股底下的椅子有多么的硌人。
不好的消息一桩接一桩传来,知道她最多事情的心腹亲信没有出卖她,而是服毒自尽了,至于另一个亲信却是咬舌自尽,两条尸体被拉到她的面前,前一刻这两人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却成了死尸。
一向惯于用吓人的手段行事的朱陈氏现在却是被吓得不轻,慌张地拉着身后婢女的手,另一手指着那两具尸体,“拉走,给本王妃拉走,本王妃不要看到她们……”
这死去的两人哪怕一字未招,却是明晃晃地说明朱陈氏就是梅花饼下毒一事的幕后指使,要不然这两人也不会畏罪自尽。
朱翌并不同情朱陈氏此刻满脸的惊惧,在她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时,就要预料到有今天,“王妃,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
“王爷,不是我做的,是他们在害我,是他们……”朱陈氏的手指向叶旭尧和林珑夫妻二人,若非这对夫妻坏事,她焉会落到如期境地?
“本侯与夫人昨天才到达汝阳城,初来乍到之时又如何害得王妃你?”叶旭尧这回语带嘲讽地反问一句。
“王妃,听就你有失心疯的症状,我还以为是我耳朵不好使听错了,现在看来却是所言不虚。”林珑也笑眯眯地紧跟在丈夫后面发言。
她每说一句,朱陈氏的脸色就更为狞狰,这正中林珑的下怀,朱陈氏有失心疯。
“胡说八道,王爷,这都是胡说八道——”
“这是不是胡说八道,王妃你心里清楚明白,为何你要两次三番地要我的性命?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叶蔓君不打算再沉默了,她不能一辈子躲在兄嫂的身后,这场仗她也要参与。
“你说说看本王妃为何要害你?”朱陈氏睁大眼睛看向叶蔓君,一副看似清醒的样子,可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已薨逝的世子……”
“住口,你不配提起他,是你,是你的命硬不好,把我的儿子克没了,你没有资格提到他……”朱陈氏的理智在听到儿子之时就彻底丧失了,这是她不能被人轻易触到的地方,更何况这个轻触的人是叶蔓君。
听到这克夫论,叶蔓君并未动怒,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污蔑她名声的言论,汝阳城有相当一部分人都用这个来诋毁她的名声,只是随着她与朱子期的婚事成为定局,这样的言论更是甚嚣尘上。
不用刻意地去查,她也知道背后散播的人是谁,除了这汝阳王妃之外就是汝阳城贵女们,但这王妃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她看不得她改嫁给朱子期。
叶旭尧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言论,一直神色都颇冷淡的他这会儿却是怒拍桌子,“王妃,注意你的用词。”
“我又没说错,你妹妹就是命硬,天生克夫……”朱陈氏并不怕叶旭尧,冷笑着重复这番说辞。
朱子期上前一把将这行为越发失控的嫡母控制住,“母妃,你说够了没有?这样抵毁叶姑娘的名誉,你还说你没有暗害于她?谁信……”
“朱子期,你给我放手,我就是要她的命,怎的?她只配到阴曹地府去陪我的儿子,而不是与你双飞双宿让我们王府丢尽脸面。”朱陈氏已经是不管不顾地将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来,接连受到刺激,她已是不知道理智为何物,转头恶狠狠地朝叶蔓君叫嚣,“你为何还恬不知耻地活着?你说,你早点死不好吗?全了你节妇的名声又可以不让我儿孤独,叶蔓君,你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