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忙点头,“我那会儿答应了义母要抱我们家庭哥儿和辉哥儿进宫,后来事情一多就拖了下来,难为义母还惦记着,过两天我就递牌子进宫,算算指头,义母也该生了,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我都开始有几分担心。”说这话时,眉头还皱了皱。
“放心吧,别人我不敢说,你这皇后义母绝对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就叶旭尧的观察,苏梓瑜的意志非一般的强大,兴许经历的事情多了,人也就变了,苏梓瑜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别人的虐待,为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会平安生产的。
“但愿如此。”林珑却不如丈夫乐观,生孩子这事情,她是有切身体会的,当初生老二的时候,就因为胎位不太正,她可是吃足了苦头。
皇宫大院,皇后寝宫里面,苏梓瑜的肚子又渐大了些,看得朱翊眉头皱得老高,据上回做动后都过了这么些日子,愣是又没有半分动静,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
苏梓瑜看到朱翊看着自己的肚子在发呆,遂不太正经地用脚踢了踢他,“你看什么呢?我让你看看这些秀女的画像,你倒好,却看着我的肚子发呆,这有什么好看的?”
“据朕说,这画像又有什么好看的?”朱翊一听到她提及选秀一事,顿时不耐烦起来,“横看竖看不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还能多出些什么物件来?”
苏梓瑜闻言,竟是笑出声来,“原来皇上想要这么特别的,那好办,我明儿下道懿旨,让下面的人去选些长相特别的进宫侍候皇上,包皇上要什么有什么,永不落空。”
这玩笑话一出,一旁的宫娥太监都掩嘴偷笑,也就皇后娘娘这么大胆敢如此消遣皇上,换做别人哪敢这般说话,讨好还来不及。
果然朱翊一听,脸都气歪了,“朕要一堆歪瓜劣枣来做甚?既不赏心悦目又影响市容,梓瑜,你是存心气朕的,是也不是?”
“好笑了,皇上,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呀,刚不就嫌人家没多长一只眼或者多长个鼻子嘴巴,现在我说要给你挑些长相特别的,你又说我故意气你,你怎么就这么难侍候?”苏梓瑜佯装不悦地将画册扔到一边,故意气朱翊,这人就是犯贱。
朱翊看她的脸别到一边去,再度担忧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没敢与她置气,忙给一旁的太监使眼色,那太监也会意,忙把苏梓瑜乱扔的画册收拾好。
苏梓瑜的眼角瞄到这一幕,不禁感到好笑,只是面上不显。
朱翊讨好地拥着她的肩膀,“好好好,是朕不好,别生气了,气坏身子朕心疼是小,你难受就事大,我们的皇儿也得受罪,是不是?”
等朱翊哄了好几声,苏梓瑜这才答理他一句,“别拿皇儿来做挡箭牌,我且问你,这么多秀女中,你到底看上谁,我好给她们封号,或者不合心意地就赐到勋贵家中,以示皇恩浩荡。”
朱翊并不想选秀,他经历过的女人太多,过尽千帆后,还是苏梓瑜更顺他的眼,看到她如此热衷选秀的事情,他勉强道:“你看着办吧,反正在朕的眼里,她们都长一个样。”
“哪有都长一个样?”苏梓瑜顺手就拿起一幅画册看了起来,指给朱翊看,“你看这姑娘不长得挺精神的,这年纪也合适,我瞅瞅是哪家的女儿,居然是五品官的女儿,姓丰,是京官之女,肯定能侍候得你身心舒畅……”
朱翊不耐烦地将这画册扯到手中扔到一边,“这明儿再说,都这个时辰了,赶紧睡吧。”
睡觉也好过讨论这选秀填充后宫的事情,朱翊握紧苏梓瑜的手轻扶她起身,准备回寝殿休息。
苏梓瑜消遣了他一个晚上,也见好就收,合作地一手撑腰起来慢慢地走回寝殿。她的肚子在临产的这段时间见大不少,自个儿不太担心,可朱翊却开始紧张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他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第一次生产,早就驾轻就熟,现在就是等瓜熟蒂落。
小心地扶着妻子坐到宽大的拔步床上,朱翊看到她的脚肿了不少,突然间觉得心被刺痛了,他蹲下身子,把她的脚放到膝盖上轻轻地揉了揉,“很难受吧。”
苏梓瑜却没有阻止他纡尊降贵的举动,反正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做什么她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是她应得的福利,“还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经历。”
听到妻子不以为然的声音,朱翊竟是少有地自责反省,妻子第一次怀孕生产的情形,他竟是记忆很模糊。那会儿的他有太多的诱惑,年轻的身体每晚都要发泄,少不了女人的侍寝,对苏梓瑜的关心也做不到如今的细心体贴,思及此,他满是歉意地看着苏梓瑜,“梓瑜,朕亏欠你良多。”
你现在才知道啊?
苏梓瑜很想这样回他一句,可看到他眼底的歉意,她终没有说出这句话来,眉毛敛了敛,“都过去了,还提来做甚?我想睡了。”
她抽回脚,躺到床上去,因为朱翊的话勾起了许多不愉快的回忆,她翻了个身子,有些事不想则可,一想就会伤心伤肺,那股不甘之情更是在肺腑之间徘徊,灼得人难受得很。
朱翊看着妻子背对自己的背影,今晚他竟是感到心潮起伏澎湃得厉害,这背影拒绝的意味很浓,浓得他的心跟着也难受得很。他跨上床,伸手环住她粗壮的腰,让她的背部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梓瑜,你要朕拿你怎么办?朕那时候太年轻了,不知道进退,只知道一味进取,我们才会一再错过,也才会一再令你伤心……”
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他都想要说给她听,把自己很多平时都说不出口的话,借着这夜色的掩护一一说给她听。
苏梓瑜只是安静地听着,对于朱翊的心事,她知道的不多,以前埋怨居多,回宫后她就拒绝他再走进她的心里,她只有一颗心,碎了就再也补不起来。在暗夜之中,她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他弄丢了那会儿的苏梓瑜,现在的她也找不回那时候的苏梓瑜,那个一心一意只爱他,只为他生存的苏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