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受到的庭训就是不在背后议人是非,这是一个大家闺秀真正的教养,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林珑会这样,脸上不禁有几分失望的表情。
林珑的脸色也渐渐板了起来,悄然呼出一口浊气,她站起来打算先缓和一下与自家表姐的关系,“表姐,你无须当真……”
“原来你们俩躲到这儿来,让我好找。”郑南珠微笑地踱进来,笑呵呵地拉着两人,“在说什么,我也要听听。”
“没什么,不过是闲话家长。”林珑率先回应,这些话她不想让郑家知道,依自家表姐的性子是不可能透露与自己的谈话内容。
权英姿也不再绷紧脸,“我们姐妹俩难得见上一面,自然有不少话题要聊,这是我俩的秘密,可不能说给人听的。”说完眨了眨眼。
郑南珠看到权英姿的样子,就知道林珑私下没与她说些于郑家不利的话,思及此,方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将她们二人拉回到花厅说话比较妥。她知道林珑不是傻子,不过就正正因为林珑不是傻子,所以她更不放心,她还指望着大哥成婚后,能提携她找到一户好人家嫁进去。
林珑也没有拆穿郑南珠的意图,对于英姿表姐,她试图去劝,却是收效其微,若不是前段时间忙于婚事,必定不会放任他们发展到这步田地。
天色近傍晚,权吕氏遣了人来接回自家女儿,权英姿有几分不舍地坐上马车离开,朝林珑笑了笑,“表妹,你可记得要来。”
林珑点了点头,与权英姿挥别后,这才与郑夫人、林白氏等人告别,三朝回门自然不能等天色暗了才回家。
叶旭尧早已等在一旁,林珑也没有迟疑,由着他扶上了马车,掀起车窗上的纱帘子挥了挥手。
等马车驶出了林府,叶旭尧方才揽住她的肩膀,“又不是生离死别,难过什么?要见面还是很容易的。”
林珑白了他一眼,“你是男人,不懂的。”
女人受到的束缚比男人要多得多,这点男人哪里会知道,更何况她是新媳妇,出一趟门是要向叶钟氏请示才行。
“我陪你即可。”叶旭尧淡定地道,完全不把她的离愁别绪看在眼里。
林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握紧他的大掌,有他这句话自己也心足了,相依偎了一会儿,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我们现在还不回府吗?是不是要到静王府去。”
叶旭尧点了点头,本以为她不记得,没想到却记在心上,这让他的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膝上,“我们迟点再回去,娘那边,我已打过招呼。”
林珑伸手抱紧他的脖子,“婆母没意见就好,你也知道府里的人……都有点太那个了……”
她想着当着他的面说他家人不好不太妥当,所以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词表达一下她的不满。
“等分了家就不会了。”他道。
林珑靠在他的怀里,如果仅有他们两人就好了,不过这只能想想罢了,现实是不可能的,别说府里的人,光是宗族的人就有不少,人情往来一样都避不开的。
“对了,你表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依我看,郑家娶了她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叶旭尧道。
一提到这茬,林珑的秀眉顿时打结,“郑华翰明显是别有居心,他对英姿表姐不是真心的……”
叶旭尧却是突然笑出声来,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权英姿就算不嫁给郑华翰,嫁给别人,你能保证对方就是真心的?”
这话噎得林珑顿时答不上来,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哪个能事先见过对方?就是能见,了不起也就是隔个屏风,人心隔肚皮,又哪能知道对方的心是红还是黑?
“但是郑华翰他的功利性太强……”
“娘子,有哪家娶媳妇嫁女儿不考虑家世的?你能说别人就没有功利性吗?我看都未必。”叶旭尧不留情面地道,“至少郑华翰对你表姐应有几分真情,真娶了她,念在她的家世与你的关系,必定不会轻易乱来,做事之前还是要三思。”
这样一番话,让林珑有几分茅塞顿开的感觉,不说郑华翰与权英姿,单说她与叶旭尧成亲与感情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是祖上曾有这桩婚约,而他们这么巧遇上了,看似情投意合,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到,他能疼宠她到什么时候?新婚自然是好的。
“是我看得狭隘了。”她叹口气道,“过两天到权家去,我自会与大舅母提上一提,不然万一英姿表姐做出私奔的事情就糟了。”女儿家疯起来有时候很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再说依自家表姐这性子,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做决定就好。”叶旭尧并不在意这件事的结果,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我们是夫妻,就是一体的,娘子,我只希望你是快乐的。”
林珑很少听到他说这么感性的话,现在听闻,心头突然暖暖的,对于与他的婚姻凭添了几许信心。
叶旭尧抱紧她的腰身,一向话不多的他,却又再度开口,“关于贝家的事情……”
林珑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的。”鼓起勇气吻了吻他的唇角,“不否认看到阿绯到来时,我有那么一刻的怀疑,但是,你是我的夫君,不可能会骗我的,夫君,对于这点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的全然信任对于他来说相当的意外,叶旭尧从来没想到她会这样,以为就算她心里不说,心下也会想到一边去,心顿时飞扬起来。
铁臂收紧,他的唇立即堵上她的红唇,辗转缠绵。
林珑也揽紧他,回应起来。
两人都感觉到心从所未有地紧密相连。
到达静王府的时候,林珑下马车时被寒风一吹,这才感觉到脸蛋的温度下降了不少,这时候太阳已下山,天色还没有全暗,天边的一角仍透着几许亮光。
她才刚站定,就看到一身华衣年约三十上下的男子大笑着迎上前来,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知道这人是静王爷,当朝皇帝的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