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阁前夜,林琦抱着个枕头到她房里,“姐,我与你一道睡吧。”
林珑笑了笑,掀开被子让她上床来。
林琦爬了上去躺好,这时候看着帐顶,感觉像回到苏州那会儿,感觉到姐姐也躺下来,“姐,你怕吗?”
问得稀奇古怪,林珑不解地看她,“怕什么?”
“洞房花烛夜啊。”
林珑的俏脸顿时红了,忙敲了妹妹一记,“瞎说什么?赶紧睡觉。”顺便翻了一个身。
林琦笑嘻嘻地揽紧她的腰,“姐,我听说会疼……”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好了好了,我什么也不说……”
林琦投降,最后在临睡着时,嘀咕了一句,“姐,我舍不得你……”
林珑动容,反身帮她掖好被子,抱住她也睡了过去,明天就出阁了,无论如何要睡上一觉才好。
天才刚亮,她就被绿姨娘唤醒,接着是洗漱,换上绿姨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新娘吉服,看着镜中的影像,伸手按住绿姨娘的手,“二娘,谢谢你。”
“傻丫头,谢什么谢。”绿姨娘眼眶微湿地道,终于盼到她的婚礼,遂又忙着把泪水抹去,“高兴的日子,你看我哭什么哭?”
林珑也是万分感慨。
郑夫人与林白氏领着那好命婆进来给林珑梳头,看到两人的情形,郑夫人笑道:“大喜的日子,要笑才对,来,赶紧梳头,莫误了吉时。”
林珑被按坐在椅子里,看着那好命婆念吉祥话,然后给她盘髻,戴上发簪,接着是郑夫人将新娘的凤冠戴在她头上。看着镜中那个巧施脂粉的女子,顿时感觉有几分陌生,到了明天,她就是别人家的新媳妇了。
“姐,你真漂亮。”林琦赞美道。
林璃与郑南珠的眼里都有几分羡慕,郑西珠更是看得转不开眼,这出阁乃女子人生第一大事。
林珑脸色一红,在红盖头盖下来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只局限于身前。
外头一身红衣喜庆的香椽忙喊,“姑娘,爷来迎亲了……”
林珑深呼吸一口气,拿着喜娘递过来的绣球,带着所有的憧憬迎向新生活。
一身红衣的叶旭尧在看到出来的新娘子时,脸上扬起了一抹由衷的喜悦,接过喜娘手里的红绸,牵着他的新娘走向正堂,那儿郑夫人端坐着。
观礼的林栋按住内心的激动,这是他长姐的好日子,他不能犯病。
林珑按喜娘的吩咐,给郑夫人这义母磕了三个头,而叶旭尧只是鞠了三个躬,毕竟这只是义母。
郑夫人抹了抹泪水,扶着林珑起来,“好孩子,往后就是别人的家的媳妇,义母只望你事事顺心。”
林珑抽泣地点点头,表示她记住了。
郑夫人再看了看叶旭尧,“义母同样也望你们能夫妻和顺,白头偕老。”
叶旭尧郑重地似起誓:“我会的。”
林家大门打开,叶旭尧骑在白马上迎着他的新娘返回襄阳侯府。
不远处马车里的权美环也抹了抹泪水,隔着车窗帘子看着那十里红妆,直到不再看到挑着红担的下人,这才吩咐马车回府。
襄阳侯府,叶旭凯歪躺在罗汉床上,柏姨娘进来狠狠拍了他一记,“给我起来,今儿个是大房的嫡长子大婚,你好歹也给我做出人样来。”
叶旭凯耙了耙头发,“他大婚关我什么事?”
在柏姨娘瞪眼看来时,他却眯了眯眼,说实话,还是与他有关系啊。
权美环回到府里进屋时还在抹着泪水,一道讥诮的声音就随之响起,“去看了你女儿也万分感动吧,瞧瞧,都哭成什么样子?”
她的步子一顿,看到坐在罗汉床上的男人脸上的嘲讽,一时间脸色都挂不住,忆起他对自己的坏,一脸不豫地上前坐在他对面,“伯爷,她再不济也是我生的,我能把玉姐儿当亲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将我的女儿当亲生?”
霍堰的冷冷一哼,“她配吗?下贱的种子,能与我的女儿相提并论?别忘了,香玉是因何变成这样的?都是拜你的好女儿赐的。”
权美环知道这是强词夺理,心里的不满在一点点地累积,“玉姐儿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堰就一巴掌扇过来,打得她的脸歪向一别。
蒋嬷嬷忙上前要护住自家太太,实在看不过眼这伯爷的举动,“伯爷,太太就算有错,用说的不行吗?太太的身子不好,你这是把她往死里折磨……啊……”
因为这几句话惹得霍堰不高兴,蒋嬷嬷被霍堰一脚兜心窝踢中,倒在地唉唉直叫唤。
权美环顾不上捂脸,忙起身蹲下来扶住蒋嬷嬷,比起生母权萧氏,她对乳娘蒋嬷嬷更为依赖,“嬷嬷,你怎么样了?”看到蒋嬷嬷的脸色发青,忙唤人去将府医唤来,抬头指责地看向一脸冷酷的男人,“伯爷,你有气冲我来好了,打骂我的嬷嬷算什么英雄好汉?”
霍堰被权美环这一质疑,火气上涌,上前更是狠踢了蒋嬷嬷几脚,然后又甩了权美环几巴掌,“我让你质疑我?啊?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不说了?”想到自己在庶妾肚子里的孩子被她无情地打掉,那火更是止不住,狠狠地又扇了一巴掌,看到她嘴角的血水,他突然感到一阵的兴奋,比做那档子事还要激昴。
直到打得尽兴了,他才收手收脚,冷笑道:“你女儿大婚,你不去参加她的婚礼吗?换衣服,我带你去喝喜酒。”
权美环瞪大眼睛看他,他把她打成这样,她还如何出门?
“让你换衣服你就换,傻站在那儿做甚?”
权美环看到他挥舞着拳头,吓得缩紧脖子,如捣蒜般地直点头。
霍堰这才满意地离开。
蒋嬷嬷撑起无力的身子抱紧权美环,哭道:“我可怜的太太……”
权美环也吸了吸鼻子,脸上火辣辣地疼,心却像缺了一大块,比起上回霍堰掐她脖子,这次她能明确地感觉到他对她的厌恶。
在蒋嬷嬷的指使下,大丫鬟方才进来侍候,府医来时,蒋嬷嬷已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