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只能抓紧自己身下的软垫,她万分后悔帮了霍香玉那口蜜腹剑的贱人,通过马车上的窗户,她也看到霍香玉浑身是血地被人抬上马车,莫非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一想到这,她再也睡不着,心底的恐惧只有自己能知道。
马车驶进襄阳侯府的时候,林珑这才幽幽地转醒,眼睫毛扇了扇,正要睁开眼睛,耳边却听到车帘子被人一掀,随后传来叶钟氏贴身侍女绣缎的声音,“籽姑娘回来了吗?太太让您赶紧过去。”
叶蔓籽刚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这侍女的声音吓得差点失礼地坐在车板上,眸子惊疑不定地转动着,握紧自己的粉拳,“我不过去,我要到老太太那儿……”
叶旭尧冷声打断她的声音,“把她押到太太的院子去,她若反抗,不用顾忌,直接绑了了事。”
“大哥。”叶蔓籽咬着唇看他。
叶旭尧不看她,低喝一声,“还愣着做甚?”
绣缎与另一大丫环忆绵对视一眼,道声“得罪了”,立即上马车将愣然的叶蔓籽抓住,不客气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马车,然后与忆绵一左一右地押着叶蔓籽急忙赶回去向叶钟氏交差。
林珑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之前那场面她不想掺和进去,所以一直将眼睛闭得死死的,耳边再听到叶旭尧吩咐素纹的声音,“你,跟过去,把今儿个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太太禀报,如果没说,你知道后果的。”
素纹最怕这大爷冷脸,现在听到她的吩咐,忙应声,“是,奴婢晓得。”行礼退出马车打算第一时间跟上绣缎等人。
叶旭尧也以同样的理由吩咐叶蔓籽的大丫鬟,那个大丫鬟同样忙不迭地点头,急匆匆地下了马车。
没有了闲杂人等,叶旭尧一把掐住林珑的鼻子,林珑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一把打落他的手,眼帘一掀,正对着他此时有几分戏谑的眸子,佯怒道:“坏死了。”
“不装睡了吗?”
“我哪有装睡?净给我安罪名。”
林珑轻驳他的话,随后被他扶着手腕拉下马车,“先到我的院子去上药。”
这会儿她惟有点点头,到客院不太妥,此刻她又不想到叶钟氏的院子,那就只能到他的院子去,光天化日的,应该也不会有碎嘴的人。
与林珑的待遇有天壤之别的叶蔓籽,被绣缎与忆绵二人不客气地架到叶钟氏的院子,一路上她都有大声嚷嚷“放开我”,就是想要引祖母过来救她。
帘子几掀,她被带到正房的暖阁里面,此时屋里点着安神香,可是没人能安宁,叶钟氏转动佛珠的手在听到门帘响时重重一顿。歪躺在罗汉床上的叶蔓君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她被折腾了一早上,吃了药,至此才算是有点精神,看到自家小妹被架进来,她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一下,哪怕看到一身狼狈不堪,她的唇也紧抿着。
叶钟氏一拍桌面,怒喝,“孽障,你给我跪下。”
叶蔓籽被生母这一喝,差点灵魂出窍,在绣缎与忆绵松开手之际,她膝盖软软地跌跪在地。半晌,回魂,她道:“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这样对我……”
“没做错事?”这回出声的是叶蔓君,看到妹妹那还要争辩的面容,她的气愤不由得升了一个阶梯,这些年来她待这妹妹不薄,有好的次次都让她,她当她是姐妹,是手足,她当自己是什么?竟是越想越寒心,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她会隐忍却不代表她是烂好人,把桌面上的纸包愤然地甩向她,“这是什么?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
叶蔓籽任由她将黄色的药包甩向自己,顿时散得她一身都是白色的药粉,仗着长姐多年的疼爱,她梗着脖子应声,“我不知道……”
“不知道?”叶蔓君这会儿提高声音,“叶蔓籽,你太让我失望了,敢做为何不敢当?这是你在我早膳喝的粥里下的药,是在你的屋里搜到的,你还有何话可讲?呕——”说到一半,她又想要吐了。
“君儿。”叶钟氏心疼女儿,忙起身给大女儿拍背,折腾了一个早上还没完,看得她眼眶也要红了。
“姐?”叶蔓籽担心地看着她,这该死的霍香玉给她的都是些什么药?看到长姐白里发青的神色,她难得开始内疚了。
叶蔓君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清水漱了口,把那带着苦胆汁的水吐到疼盂里面,这才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淡淡地瞥了眼妹妹。“我当不得你的姐姐,为了阻止我去游湖,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还有脸唤你姐?”叶钟氏神情严肃地从牙齿缝里面挤出这句话来。
“太太,”素纹掀帘子进来,屈膝行礼,“奴婢有事要禀奏。”
叶蔓籽看到她,顿时心神不宁。
“奏。”
素纹得到太太的命令,立即将在画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甚至连后面的疯马伤要事件也一一道出。
叶钟氏在听到临沂伯府的霍香玉很有可能命不保的话时,心脏狠狠一跳,如果那会儿儿子没有出现,这后是真是不堪设想。
叶蔓君更是吃惊得口大张,少有的失仪,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这回看向小妹的目光更为冷彻,“我以为你以前是年少无知胡闹罢了,籽儿,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坏的,那是毒药,你也敢拿来害人?你不怕王法,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我……我不知道那是毒药……”叶蔓籽低声分辩,并且开始嘤嘤地哭出来,“是……是霍香玉她给我的,她没说是毒药,给姐吃的药也是她给的,我……我没想到会这么厉害……”这会儿她的泪水没有半分做假。
屋外偷听的柏姨娘与洪姨娘都倒吸一口大气,这大房的女儿真是吓人,居然连这都敢做。
柏姨娘却是捏紧手帕,这霍香玉真的会死?眉尖紧蹙,她还暗地里放出风声去毁霍香玉的名节,好让自家儿子有机会抱得******,这会儿若是死了,那就真可惜了。
趁洪姨娘不注意,她悄然避开到一边,朝自己的心腹侍女道:“赶紧去打听一下临沂伯府的大姑娘伤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