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坐在厅里喝着茶,正沉思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转头看去,见到叶旭尧不希奇,没想到会见到林珑,目光下移,灵敏的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两人相牵的手,目光闪烁,袖下的手握紧手中的茶碗。
好半晌,他放下茶盏,起身作了个揖,“叶御史。”
叶旭尧非但没有松开林珑的手避嫌,反而握得更紧,冷声回了一句,“高国舅。”
林珑感觉到这两人的剑拔弩张,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过来凑热闹了,目光看向那欲哭无泪的烟儿,烟儿也正好看向她,挣扎着想要说话,嘴巴被布堵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高志循着林珑的目光看向烟儿,“听闻叶御史正在搜查此人,所以我特地送来,这侍女不知好歹,居然到我面前胡言乱语,让人好生厌恶。”
叶旭尧斜睨一眼满脸不屑的高志,暗地里冷哼一声,这高志这么做,无非是在林珑面前表明自己并不知道那龌龊的计划,“倒是麻烦高国舅了,这侍女确实喜欢胡言乱语,并且做事极度阴险,好在我未婚妻警惕,不然差点着了她的道,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与高国舅有什么关系呢。”
林珑听叶旭尧这么一说,忙捏了捏他的大掌,不过男人并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她只好做罢。
“我与这等下三滥的女人并无交往。”高志微昂头否认掉一切。
林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高志说谎好心打一下腹稿。
叶旭尧冷笑地嘲讽了一句,“高国舅高风亮节。”
高志脸色一红,对于一个爱狎妓的男人来说,真的当不得这四个字。
林珑看了眼两个男人的暗流汹涌,只好和稀泥道:“这烟儿也抓到了,该如何处置?”
叶旭尧看向烟儿,看到她正转着眼珠子,一副要行阴险之事的样子,遂厌恶道:“话多自然不能留舌头,把她的舌头割掉,打发到军营当军妓。”
烟儿一听,所有的鬼主意都扔到了爪哇国,拼合地摇着头,她原本想去求高志救绮娘,并且编派了一套说辞,在这苏州城能对抗林珑未婚夫的人,就只有高国舅,思路是不错,就是没猜到这结局。
“唔、唔……”被拉下去经过林珑身边的时候,她拼命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林珑,希冀着她能为她说句求情的话,她不想当哑巴,更不想当军妓。
林珑却是不看她,摆明了对她的遭遇不表同情,如果真让这诡计多端的侍女得逞,现在叫苦连天的就会是自己。
高志看到事情已解决,不给自己添堵,很快就提出告辞之意,临走前还特意看了林珑一眼。
叶旭尧占有欲强的将林珑往身后一藏,摆明了不喜欢高志盯着她看。
林珑也配合地往未婚夫婿的身后靠去,避开高志的目光,想到绮娘说这高志为她犯了相思病,这心里更是膈应,去他娘的相思病,这样的人哪值得托付终身?
高志的眼神一黯,叶旭尧就罢了,如果换成他,也是不喜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只是林珑却也同样避他如蛇蝎,那心顿时生疼生疼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这种感觉。
咬紧牙根,他转身离去。
林珑看到高志出了厅堂,这才从叶旭尧的身后走出来,“总算是走了。”
这话取悦了叶旭尧,拉着她往前走,“我送你回客院。”
“嗯。”她点点头,“对了,我的伤都好得一半多了,也该回去了……”话还没说完,手心一紧,她猛然抬头看他,眼里有不解之意。
“等全好了再回去吧。”叶旭尧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林珑嘀咕道:“我怕在你府里住久了会有闲话,现在是婚前,总也得要避忌忌一点,省得别人乱嚼舌根。”
“等订了亲后,我们就尽快回京,我让我娘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叶旭尧不甘心地道,他们相处的时间很有限,习惯了她在身边就不想放开。
林珑脸色微红,不去回答他这话,在经过书房的时候,猛然拉住他的手,“等一等。”
叶旭尧抬起头来看她。
林珑主动拉着他的手走进书房里面,然后着侍女点灯,拉他到书案前,松开他的手,在抽屉里面翻找出那盒药膏,“我给你的手再上一次药。”
“那需如此麻烦。”叶旭尧嘴上不满道,手却是伸向她。
林珑看着他骄傲的语言,幼稚的举动,突然很想笑,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知道他好面子,不敢真笑出来。
叶旭尧在伸手向她的时候,耳根子就是一红,怎么到了她面前,自己就变成这样?当手背一凉的时候,他所有的思绪都回来了,静静地看着她在灯光下柔和的面部线条,这样的她很是令人心动。
好一会儿后,林珑笑着抬头看他,“好了。”
叶旭尧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生动的面容,大手一抓,拉着她的手就走出这间书房,漫步在满天星光之下。
送了林珑回客院,他并没有再久待,而是吩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去了。
绿姨娘给林珑净身兼上药的时候,说了叶旭尧不少好话。
“好了,二娘,再让你夸下去,就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林珑打趣了一句。
“我可是跟你说真的,你别给我打岔。”绿姨娘板着脸道,“以前只道叶公子难相处,可这得看人,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他另眼相待。”
再高冷的人也会有温暖别人的时候,端看那个人是不是你罢了,林珑思及此,叶旭尧确实待自己与别个不同,心跳不由得跳快了一些,她忙按住,咬着朱红下唇。
绿姨娘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道是她的伤口仍有些痛,所以手劲又轻了些,话题不知如何从叶旭尧绕到了绮娘,只听绿姨娘叹息一声,“这绮娘也真是蠢,由得个侍女瞎指挥,这都是自找的……”
林珑正在穿外衣的动作一顿,“二娘,你同情她?”
“我与她一样都是在污泥中,自然明白她的心态,她如此设计你,我还如何同情她,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绿姨娘将她的秀发从里衣里面掏出来,她同情不来那么多,那会儿若真的由得她的同情心泛滥,这后果怕是难以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