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身告诉他,这上流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过都夫人。”他朝都舒氏行了一礼。
“你就是叶家的嫡三子?”都舒氏不由得打量起叶旭融,好一个周身都气派又阳光的少年郎,看那眉宇之间就知道此人行事光明正大又有正气,她顿时对叶旭融相当有好感。
自己的女儿成了那个样子,以后还能许婚给何人?若是能与叶家这少年郎结成夫妻倒也是美事一桩,心里有了底之后,都舒氏面上的表情却是没变。
她冷冷地看着叶旭融,“我女儿是怎么受的伤?”
叶旭融并没有因为她的表情而被震住,神情不变地将事情缓缓道来,从他们几人的出游到意外发现都荃在山崖底下受伤,再到偶遇苏妙珏得她帮助,都荃方才能顺利到达医馆。
都舒氏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方才和缓了一些,“这么说来你们都是恰巧遇上?当时是你抱起我的女儿?”
她强调抱起二字。
叶旭融皱紧眉头,“当时情况紧急,也就顾不上男女大防,这点我这几位朋友都可以证明,我并无私心。”
都舒氏道,“此事都已至此,我女儿的清誉确是你所毁,叶三公子,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负责?”
叶旭融顿时一愣,神色间也严肃起来,这都夫人说话实在是欺人太甚。
林栋与那几位学子都面面相觑,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出现了,因为都荃摔瘸了腿,所以都家是要抓住一个人来赖上,叶三果然还是倒了霉,那几个没出手去抱都荃的人都暗自庆幸。
他们都还有机会在会试中高中出人头地,到时候想娶什么样的人没有?没有必要去就一个瘸子,哪怕这个瘸子的家世不凡。
“都夫人,这事不怪叶兄,若非叶兄出手,令千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林栋忙站出来为叶旭融澄清。
都舒氏冷哼一声,“名节比命重要,你身为读书人连这道理都不懂?我女儿如今因为叶三公子而清誉有损,为何不能要叶三公子负起责任来?”
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语几乎雷焦了在场的人,只见一向好脾气又阳光的叶旭融现在也是满脸阴云密布,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好心做了好事,却落得被人硬逼着负责的下场,真是岂有此理!
“苏夫人,我当时也在场,叶三公子并未对都姑娘有轻薄之举……”苏妙珏忙道,希望这都夫人能讲点道理,这几年没在京城,都不知道这些当家主母怎么都变成喜欢颠倒黑白的人?
“苏姑娘,此事与你无关,还请你不要插嘴进来,你对我女儿的恩情,我日后必报。”都舒氏忙制止苏妙珏出头。
笑话,女儿若能让叶旭融负责是最好的结局,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女儿以后嫁不了人小姑独处,所以眼前这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叶旭融感激地看了眼苏妙珏,又制止了要再次为自己辩驳的林栋,双眼直视都舒氏,冷声道,“都夫人,我问心无愧,这责也轮不到我来负,请舒夫人说话自重,我叶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都舒氏没想到温和的叶旭融也有这一面,她还以为这小子好驾驭,如今方才知道自己踢着铁板。
“说得好。”急忙赶到的叶钟氏刚好听到一点尾声,她本就心思玲珑,自然一想就明白这都舒氏在打什么主意,顿时火冒三丈,遂出言力挺儿子,“都夫人说话要凭良心,别做得让人不齿。”
“叶大夫人,我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都舒氏为了女儿的一生幸福是打算非要争到底的。
早已踏进这医馆的晋阳侯却是大声打断妻子的话,“女儿呢?”
“在里面,侯爷,我们姐儿这回真是被人害惨了……呜呜……”都舒氏看到丈夫到来,当即情绪激动哭了出来。
晋阳侯无暇理会痛哭的发妻,而是大手一挥推开帘子就进了内室亲自察看女儿的伤势,待亲眼看到时,那怒火更是蹿高三丈有余。
都舒氏也没闲着,把大夫说过的话转述给丈夫听,随后再度哭诉道:“荃姐儿是幸运地捡回一条命,可往后瘸了腿可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一辈子都要完了……”
晋阳侯的手握得死紧青筋都要凸出来了,他娇滴滴的女儿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想要把普救寺拆了的心思都有了,“一定要彻查,非要查出害了荃姐儿的真凶来。”
医馆外堂上,原紫瑛略有些惊慌地暗地里瞄了眼内室,没想到都荃会这么大命,这么高摔下去居然没死,也不知道她会如何说?不管当时她有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就够她提心吊胆的。
叶蔓籽没有跟去看望都荃的伤势,毕竟这个时候要让人家爹娘先看,她进去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只是想到这好友的伤势,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娘,小妹,你们怎么来了?”叶旭融忙上前去与母亲、妹妹汇合,眼里略有惊讶。
林栋也赶紧过去跟叶钟氏打声招呼。
叶钟氏看了眼两个年轻人,简明扼要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事已至此,我担心籽姐儿,少不得要亲自接回来才能安心。”
叶蔓籽一直紧紧地依着亲娘,今天普救寺发生的事情只怕会让她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过魂来。
连大人并没有与他们过来看望都荃的伤势,而是组织人去营救连枝,一路上亲娘又仔细地问了她许多细节问题,她又详细地回答,随后发现了越来越多疑点,心里更是惊魂未定,这里面的内幕太可怕了。
连枝的真面目让她寒心,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她已是相信了母亲的推理,想到自己被人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顿时为连枝担忧的心就撤了一半,不管连枝会有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