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露努力止泪,接过叶荣氏手中的帕子抹去泪水,“多谢衍大嫂子。”
林珑适时道:“这不,哭得人心焦了,赶紧止住,省得到时候把我这二层楼给淹了。”
听她这么打趣一句,叶荣氏干脆笑弯了腰,叶蔓露也破啼为笑,气氛一下子又轻松起来。
至少叶蔓宁进来的时候所见就是如此,她瞟了眼叶蔓露,再看向林珑时,脸上已换了张关心的面容,“大嫂,我回家探望我那不争气的二哥,却听闻大嫂身子不妥,这才过来探望一二。”急切地上前,“大嫂,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这真真的愁死人……”
林珑微眯眼看向叶蔓宁,这出了阁也是不一样了,虽然少回娘家,但比起以前看来倒是圆滑了不少,“无大碍的,孕妇怀孕哪个不吐上一回的?我不过是反应大了些罢了。”
“我回头问问我婆母可有什么好法子止孕吐,到时候给大嫂张罗去,这可不能一直吐到生产啊,总要想法子止住才好。”叶蔓宁径自关心担忧地道,至少面上是如此。
林珑脸上神色一黯,“试过不少方子都不凑效,二姑奶奶还是别忙活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病,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她可还不想让叶蔓宁操这份心,这小姑与她一向不大亲厚,现在也冒出头来探望她,不得不防。
“大嫂何必与我计较,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叶蔓宁忙道。
有这借口,她要进出娘家倒是也不引人注目了,省得她那胆小的二哥把胆子给吓破了。
林珑拿帕子按了按嘴,双眼直视她,“你大哥已经在忙活了,请的都是宫廷御医来诊的脉,他们都不凑效,姑奶奶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目光很是严厉,看得叶蔓宁顿时一怔,到口要反驳再请缨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只得微垂头避开这嫡长嫂的目光,嗡声道:“既然大嫂如此说,我就不瞎张罗了。”
“不是我不愿,实在是也受够了这方子那方子的。”林珑微微一笑地拍了拍叶蔓宁的手,“三姑奶奶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叶蔓宁觉得林珑这嫡长嫂实在是可恶至极,不过她争不过她,只得呐呐地道。
叶蔓宁知道这是林珑在嫌她多管闲事,心里不快去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在婚事上受到的折腾,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等哪天她兄长真的成功上位了,她再来好好地找回属于自己的场子,她暗暗地发誓道。
林珑依旧神态自若地与众人说着话,只是这态度却是颇耐人寻味,她待叶荣氏最为亲近,其次是叶蔓露,最后才轮到不冷不热地待叶蔓宁,显然是将这三人分了三个档次。
叶荣氏自然高兴林珑与她亲近,不过从中倒是看出叶蔓宁不大得大房看重,遂言行神态上与叶蔓露更为亲密。
坐在一边的叶蔓宁却是被人忽略了过去,她不甘地用手指搅着帕子,暗暗地咬着下唇看着这几人,最为可笑地是看着叶蔓露的左右逢源,心里直觉得林珑真是瞎了眼,亏她还以为她最为精明,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
直到林绿氏端来补品给林珑吃,林珑接过一闻到味儿就开始吐,接着就是痛苦地吃一口吐一口,直把本来还有点精神的样子给吐没了,众人也不好再打扰她,惟有起身告辞。
叶荣氏还心有戚戚焉,她不天道怀孕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看林珑那吐法,她都要有心里阴影了,遂在回去的路上与婆母叶王氏道:“这怀孩子真不容易。”
“要不然当娘的怎会比当爹的伟大?”叶王氏瞟了眼儿媳妇,“你也别被她吓着,她这是特例,任你家财万贯,地位尊崇,在怀孕一事上,老天还是公平的,该舒坦的舒坦,该吐的还是要吐。”
她探望过林珑后就与叶钟氏说了会子闲话,主要是林珑生辰宴上发生的那事,身为苦主的婆母,她总得也要关心一下进度。
叶荣氏拍了拍胸脯定了定神,觉得婆母说得也是道理,惟有生育了孩子她才能在婆家站稳脚根,所以这怀孕的心思占了上风。
心情一定,她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叶王氏待她还不错,也就把自个儿的发现与婆母说上一说,当然这也是增加她对婆家各房人的了解。她想过了,叶桂氏当初就是在婆家没大没小又心思歹毒才会被休,这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提到叶蔓露,她还没说上两句好话,叶王氏就板着脸对她道,“你离这露姐儿远点,她可不是那么好沾惹的。”
“为何?婆母,我觉得这姑娘比她姐好上不少,再说尧大嫂子对她也亲热,看来这失怙的三房嫡次女在大房那儿还是挺吃得开的。”
叶王氏挑眉笑笑地看着儿媳妇,“我吃过的米还多过你吃的盐,听我的话准没错,三房那一家的人能不沾尽量不沾,这家人都是姑娘的身子丫鬟的命,再说心思都重,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省得哪天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地说人家好。”
她这儿媳妇就是心思单纯了些,性子也直,这是她吃了叶桂氏的亏后特意挑成这样的,这种的听话好驾驭,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风就是雨,少不得要花心思调教一番。
说来在林珑初进门的时候,她还想着仗长辈的身分说话行事,险些就要与大房交恶,如今算是明白过来了,这爵位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二房的头上,庶出就决定了这命运,自家老爷能有这官职也是造化了,切不可再贪心。
叶荣氏听到婆母这番话,顿时吃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三房的人心思这么多,大房何必接她们回来搅乱家宅?”
叶王氏斜睨一眼傻乎乎的儿媳妇,“这里面水深得很,你也别寻思这么多,反正听我的准没错,遇上了就笑容可掬的说几句即可,但绝不能交心,我那大嫂这么做必有她的缘由,说来我也觉得枝姐儿像是替人代罪的样子……”最后她也喃喃地怀疑出声,一抬头看到儿媳妇正听得入神,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遂又咳了几声,“好了,你是小辈,就别费这心思,我是你婆母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