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钟氏急掀帘子进去,看到屏风并没有意味,转进去,看到儿子坐在床沿痴痴地望着林珑,本已到了嘴边责备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算起来,林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怎么样了?”
叶旭尧听到母亲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将之前大夫来过说的话开的方子都陈述了一遍。
叶钟氏上前看了眼林珑的状况,一掀锦被,看到是整齐的衣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儿子,罢了,有她兜着,这不合礼数的事情自有她担待。
“她现在不宜移动,我且给她安置另一厢房……”
“不需要,她就睡在这儿。”
叶钟氏诧异地看了眼儿子,从小到大,他最不喜别人乱动他的东西,除了几名从小侍候到大的小厮,他连侍女也嫌碍眼,这也就是她提出给他两个通房好纡解纡解,他也给拒绝了,给出的理由还是让她这亲娘也哭笑不得,他不喜房里有别的女人。
当是她就说另外给安排院子,他也皱眉回了一句,“我也不喜欢我的院子有别的女人。”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连婆母那老妖怪也责备她不关心儿子的身心,可这能怪她吗?儿子不愿,她也不能强按下牛头啊。
可现在却是完全颠覆她认知的存在,“尧哥儿,不是娘不允你,可你们毕竟未成亲,她住在你的屋里像话吗?传出去好还要不要做人……”
“这是我们叶家的府邸,有何人敢胡乱传话?再说她这回也救了娘,留个恩人住几天,有哪个人会碎嘴,不留才叫不讲道理,更何况她与我已有婚约,我说行就行。”
听着儿子少有的说了一长串话,叶钟氏最终不再赘言,看了眼床里的林珑,就当她也是在还恩吧,儿子对她越上心,将来她在叶家的生活就会越好,丈夫才是一个女人幸福的根本所在。
“罢了,谁让我是你娘。”叶钟氏妥协道。
叶旭尧看了眼他娘眼底的黑眼圈,以及她同样一身狼狈的穿着,“娘,先回去换身衣物歇一歇吧。”
“现在才记得要关心一下你娘,我养你还真是养亏了。”叶钟氏嘴上抱怨了儿子一句,心下却是温暖一片,至少儿子亲自去找她,这一夜奔波也不比她轻松多少。
后面的林璃看到母子俩说完了话,小心地探了个头,“侯夫人,小女子可以探望一下我堂妹吗?”总要看一眼才能安心啊。
叶钟氏这才记得还有一个林璃,最后还是让她进来探望一番。
叶旭尧却是皱眉看了林璃一眼,没提反对意见。
林璃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林珑,不禁潸然泪下,掏出皱巴巴的帕子抹了抹泪水,“珑姐儿,你要快点好起来。”
半晌后,转身朝叶旭尧屈膝行了一礼,“请叶公子好好照顾她。”
什么礼教,她也不在意了,说到底,还是她欠了林珑恩情。
叶旭尧微点头。
林璃这才红肿着双眼走出内室,叶钟氏吩咐人送她回去,不管外面有没有人乱传话,有襄阳侯府的人出面,对于保存林璃与林珑的闺誉是有好处的。
叶钟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就下令将织锦关起来,另提拔了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当大丫鬟,赐名香椽。得力的嬷嬷与管家娘子一个也没带,她把她们都留在侯府里给她看着那些不安份的人。
那叫香椽的新上任大丫鬟自然是欣喜异常,对于执行叶钟氏第一个交给她的任务即下达封口令,她执行的很是彻底。
“太太,林姑娘在我们府里养伤,是不是要给她的家人捎个口信?”她一面给叶钟氏换衣裳,一面建议道。
叶钟氏一怔,只顾着去看林珑,倒是忘了这一茬,好在这个侍女机灵提醒了,“你派个人去办这件事,记得措词要得体。”
“奴婢晓得。”香椽应声,这未来的大奶奶还没嫁进来就带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要懂得投桃报李,再说看太太的样子是极满意这未来大奶奶的。
林刚的新宅里面仍旧吵闹不休,林璃还没进厅堂的门,就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小脸绷得很紧,在瞄到厅堂外窗棂之下的林琳与林琼,看到二人瞪大眼睛,她冷冷一笑,“怎么,看到我活着回来,吃惊了?”
林琳很快掩下心头的震惊,这么快就回来了?两眼往林璃身后望去,没发现林珑的身影,眉尖聚拢,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将心悬着,努力镇定下来,“你能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没错,大姐,你不知道我都担心得一宿没睡。”林琼假意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真是多谢老天保佑。”
林璃冷冷地看着这两人的装模作样,“你还真得多谢老天从保佑,不过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惧鬼敲门。”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知道了是她们在后面捣的鬼?
林琼不记得假哭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这一向嘴利不饶人的长姐。
林琳抿紧唇,只要没有证据,她就能脱身,半点也不沾身。
林璃懒得跟这两人说话,下巴一抬,迈进了厅堂的大门。
她这一现身,吓得里面争吵不休的人一大跳。
林白氏看到突然归来的女儿,大惊之后是大喜,忙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哭泣道:“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都快急死娘了……”
林璃也抱住母亲,一路上的委屈与忍着的泪这会儿俱都发泄出来,“娘……”
听着这声娘,林白氏百感交集,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
林白氏这才赶紧松开女儿,拉着女儿上下打量,除了狼狈些外,倒没有别的异样,顿时放下心头大石,可在看到她那像被什么东西勾烂的裙摆时,眉尖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林刚看到女儿归来也是欣喜居多,正待要开口说句话。
林创抢先道:“你怎么回来的?那些马贼怎么会放你回来?说,你是不是失身于他们?所以他们才放了你?”林家是清白人家,可不能出这种事,所以他的声音严厉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