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对新东村的事情毫无头绪,但尚江龙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说得没错,这件事并不是很难解决,关键是我和尚文婷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尚文婷想的,从杜芬学身上入手固然是正确的,可杜芬学为什么带头毁约,原因就是黑胡子承诺他们,可以给到江龙集团一点五倍的赔偿,这才是问题最关键的点。
尚文婷之前说过,江龙集团给的赔偿金,已经是最高了,不想亏欠就不能再涨价,所以黑胡子的承诺显然是经不住推敲的。可是,杜芬学并不知道,他以为江龙集团坑了他们,加上黑胡子的挑唆,这才带头闹事。换言之,只要让杜芬学知道黑胡子的阴谋,这件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尚文婷三番四次说我是废物,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做点事情出来。最后我打算去找李伟,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话来。
从医院出来,我就给李伟打了电话,我说想跟他见面。李伟对我也是恨到骨髓了,听到我想见面,就说老子凭什么跟你见面,麻痹的,赵杰,以前的账还没算清楚呢,你又想坑老子是吧,不见,说什么都不见!
我说我没有恶意,正因为以前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才想约你出来吃顿饭,就当是给你赔罪。李伟本来不同意,但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就同意了,不过见面的地点得他决定。
最后李伟告诉我,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有个川菜馆,味道好还便宜,让我晚上八点到那个川菜馆见面。
晚上我赶到那个川菜馆的时候,饭馆里根本就没几个食客,如果真像李伟说的那样,味道好还实惠的话,这个点怎么可能如此冷清,一想就知道其中有诈,但来都来了,我总不能没见到李伟就走吧。
快到八点时,李伟来了,他双手插兜,一脸阴沉地看着我。我赔笑几下,然后带着他走进包厢,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今天我是专门给你道歉的。呵呵。”等他坐下,我又笑呵呵地给他发烟点火。
李伟夹着烟,拇指抠着鼻梁,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眼,质疑道:“赵杰,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不是轻易向别人低头的人。说吧,你今天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挪开凳子坐下来,也点燃一支烟,说道:“这都能被你发现,看来你听了解我。说实话,我确实不想向你低头,但现在形势所逼,我只能向你赔不是。”
李伟抽了口眼,皱眉道:“怎么讲?”
我说我和尚文婷的关系你心里是清楚的,表面上我们有婚约,但实际上我在她眼里只是一条狗,她根本就看不起我,说是把我调进总部,可结果呢,进倒是进来了,可她居然让我去拆迁,卧槽,还不如让我在江龙会所当个小领班。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给我找茬,我实在不想看她的脸色办事了,所以想跳槽。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说过,让我跟你混,不知道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李伟深深皱眉,犀利地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才舒展开眉头抽了口烟:“你真想跳槽?”
我赶紧点头。
李伟忽然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表情骤然冰冷,破口大骂道:“妈个比的,现在才知道后悔,可惜已经晚了!当初你打老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老子恨不得弄死你,还帮你,我帮你妈!”
李伟下手很重,我半张脸都火辣辣的,可是,他的话更重,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带娘,李伟偏偏背道而驰,如果不是想着新东村的事情,不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他妈真忍不住想动手了。
心像插了一把刀,在滴血,但我却像狗一般谄笑着,卑躬屈膝地说:“李哥,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那你就打吧。”
“我打你还嫌手疼,有人打你!”李伟忽然冲着门口说,“虎子,进来报仇吧。”
话音刚落,包厢门忽然就被踹开了,而踹门的人,正是前两天跟周亮动手的虎子。看到他们出现,我这才意识到李伟为什么忽然改变想法,答应跟我见面。
虎子脸色森冷,看我的目光都似乎要喷火,他带着两个小弟走进包厢,将门锁死,冲我说:“龟儿子,老子看你今天往哪跑!”三人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我。
看到这里,我知道一顿饱打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不说话。
李伟看着虎子皮笑肉不笑地说:“虎子,你不是连晚上做梦都想报仇嘛,现在仇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动手,废什么话?”
“老子这就弄他!”虎子鼓起臂膀,衣袖顿时被撑得胀鼓鼓的,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话音未落,就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连退几步,最后倒在了墙角。
接着虎子和那俩小弟就扑上来揍我,拳打脚踢,每挨一下我都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我蜷缩着身体抱着头,任由他们的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个仇到死都不能忘!
李伟看到打得差不多了,才让虎子住手,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现在还想跟我混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想就留下,不想就可以走了。”
我喉咙里面微甜,吐了口唾沫竟然全是血水,打也挨了,要是现在走人岂不是太便宜李伟了,于是我就艰难地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说:“我刚才就说了,只要你能出气,我什么都能接受。”
“也就是说,你愿意跟我混了?呵呵。那好,我尽快把你弄进黑胡子。”然后李伟让我去洗手间洗脸上的血,走进洗手间,我照着镜子看了眼自己,草他妈的,鼻青脸肿,整个就是个猪头,嘴唇也被打肿了,朝外翻,真的是狼狈到极点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都觉得心疼,我恶狠狠地说,李伟,你给老子等着,等解决完新东村的事情,就是老子报仇的时候!
后来回包厢前,我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回到包厢的时候,虎子和李伟喝酒喝得正开心,我找个空位坐下来,主动敬他们酒。等气氛缓和下来,我散了圈烟说:“李哥,其实知道你去了黑胡子的时候,我就想找你,可那段时间我感觉尚文婷对我还不算太过分,就忍了,但最近这几天,那娘们儿天天给我找茬,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就想着跳到黑胡子,哪怕跟李哥你当个跑腿儿都比呆在江龙集团强。而且我觉得,新东村那个项目早晚都得落到黑胡子手里,到那时,我再找尚文婷,狠狠打她脸。”
李伟看到我满脸愤怒,就放松警惕说:“赵杰,你想到黑胡子上班,我倒是能帮上,但你想打尚文婷的脸,怕是想多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打算跟江龙集团抢新东村的项目,几个亿的项目,那可是烫手山芋,就目前情况来说,黑胡子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毕竟公司的钱都投在其他项目上面了。”
听到这话,我总算没有白挨这顿打,心中一喜,急忙装出疑惑的样子说:“不会吧。既然黑胡子没打算挣这个项目,那你们怎么还插手呢,而且我听杜芬学说,你们公司能给更多赔偿金。”
“靠,你是不是傻啊?”李伟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喝了杯酒又说:“这不是摆明想给江龙集团制造麻烦嘛!我们公司不这样说,杜芬学能带头闹事?!杜芬学是傻子,我看你比他更傻!草。虎子,我们喝酒吧。”然后就不再理我。
其实有李伟这些话就已经够了,他理不理我都没关系,后来我又去卫生间,将录音保存下来。离开菜馆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我准备去埋单,李伟才说这家川菜馆是虎子一个手下开的,单免了。
等我回到尚文婷的别墅,将近零点,尚文婷居然还没有睡觉,看到我满脸伤痕和一身酒味,尚文婷顿时火了,冷冷地说:“赵杰,我爸他们还指望你帮我呢,可你怎么做的,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你居然还去喝酒打架,你长得有心嘛!你给我滚,别回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尚文婷推着我往外走,我脚的没站稳,忽然就摔倒了,本来身上就有伤,这一摔顿时引起了伤口的疼痛。我本以为尚文婷会感到歉意,谁知道她不仅没道歉,还变本加厉地指着我鼻子骂道:“说你是废物还不乐意,你去照照镜子,跟废物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活在世上浪费国家资源,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一死百了!没用的废物!”说完,尚文婷就气冲冲地上了楼,背影是那样的绝决。
当时我真后悔去找李伟,不仅挨了打,回到别墅尚文婷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臭骂,妈的,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可很快的,一股怒火又占据了脑袋,尚文婷越觉得我没用,我就越要证明给她看,老子不是废物!第二天起来,我连班都没上,就直接去了新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