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司马道福才对景然说:“这泻药是不是你下的?”
景然坦白说:“是啊。”
司马道福咬着牙再问:“你是怎么给我下的药?”
景然把食指放在唇上,摇摇头说:“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你的伎俩我已经领教过了,可我的手段可还多着呢。”
司马道福气得抓狂,说道:“罢了,我恐怕没几天好活了,你来我这里是看我的笑话的吗?送我最后一程,让我死个明白?”
景然摇摇头说:“不不不,我相信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的,所以我不害人,我和你可不是同一种人。”
司马道福问道:“那你?”
景然说:“我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警告你,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不要再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了。”
司马道福冷笑道:“你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却说你并不打算害我?”
景然说:“你不会死,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从明天开始就不会再给你下药了,只要泻药一停,你就会慢慢恢复的,命也就保住了。”
司马道福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本以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突然被告诉不用死了,还会活得好好的,本来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首先是愤怒,自己竟然被人天天下药,自己的生命这么轻而易举地握在别人的手掌心里。
其实是伤心,自从自己病入膏肓的消息传出以后,宫里没有丝毫动静,太后、太妃、皇上仿佛都忘记了她这个人。
王献之倒是来过一次,可是脸上不见任何悲伤的情绪,仿佛来看她只是出于礼貌而不得已为之的。
然后就再也没有谁来看过她,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她看破了许多事情,人世间的情谊不过如此。
想当年,她是先帝捧在手心的宝,谁不是围着她打转,就连感冒咳嗽两声,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那些来探望的人踏破了。
而如今,她真的命悬一线的时候,真正来看她的竟然是最近最为痛恨的一个人,真是天大的讽刺。
司马道福真的觉得无限悲凉,她以后都不会再和景然斗了,这一次已经足够,不是她怕了,而是她觉得没意思了。
她们相斗争什么呢?争皇上、太妃、太后那些人的宠爱吗?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且别说宫里的那些贵人们,连她最亲的夫君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天下根本没有谁在乎她的死活,她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是最骄傲的公主,可其实什么都不是,是个真正的可怜虫。
这次她真的受伤了,不是因为景然,而是因为那些她以为很重要的人没有什么她在乎的人了,景然就更不是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司马道福这次真的觉得心死了。人世间的诸多诱|惑纠|缠,从此都与她无关了。
景然看着司马道福空寂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再多说都显得多余了,说不上为什么,她觉得司马道福看起来与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