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献之自残的行为,没能逼走余姚公主,却逼走了深爱着他的郗道茂。
郗道茂坐在床边,抚摸着王献之烧伤的脚,对王献之说:“妾深知夫君对我的一片情深,可是我们毕竟是臣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遑论只是和离呢?”
王献之抓着郗道茂的手说:“没有谁能将你我分开,就算是皇帝也不行。大不了一死,我们还能合葬在一个墓穴里。”
郗道茂摇摇头说:“何必呢?我知道夫君你的心里有我,这一辈子足矣。我知道你心中永远有我就够了,我不在乎是不是能够朝夕在一起。”
王献之泪流满面道:“可我在乎,这一生如果不能与自己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余姚公主,难以忍受和那样拆散他人的人生活在一起。”
郗道茂垂下头说:“夫君,作为你的妻子,我却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这本身就是犯了大错。就连唯一的女儿,我也没有看顾好,我其实早已经不配做你的妻子了。”
王献之急忙说道:“我不在乎,真的,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你!玉润虽然重要,可是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若是没有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郗道茂说:“我心意已决,我们和离吧?单靠你我的力量是无法和圣上、公主斗的?抗旨只能落得一死,何必呢?”
王献之说:“我不畏惧死,死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说,你怕?”
郗道茂说:“是的,我怕,我不希望你这么年轻就死掉,你的才华惊世,你的书法造诣甚至能超过你的父亲。若是就这么死掉了,太可惜了。”
王献之说:“名利财色都是身外之物,你知道我不在乎。”
郗道茂说:“可我在乎,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牺牲你,我想让你活得好好的,我想让全天下的人看到一个才华横溢、书法冠绝天下的七公子。”
王献之悲伤地看着郗道茂说:“可是,我们一旦和离,我娶了公主,今生恐怕再难相见了,你不会想我吗?”
郗道茂说:“你我生活的这几年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骨头里,我就算想忘也忘不掉了,靠着这些回忆我能活下去。”
王献之抱着郗道茂不能言语,眼泪却不断地流下来,沾湿了郗道茂的整个后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曹睿把王献之要和郗道茂和离的事情告诉莫夕的时候,莫夕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倒。
她问曹睿:“办理玉润丧事的时候,我住在王家,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如此之深,竟然也会和离吗?”
曹睿回答道:“王命难违啊,这次余姚公主铁了心要嫁给王献之,他若不从,他和郗道茂都会没命的,恐怕整个王家都会受到牵连。”
莫夕回道:“这余姚公主我见过一面,是一个骄纵跋扈的人。”
曹睿问道:“你何时见过她?”
莫夕说:“你只知道玉润是溺亡的,可不知道具体的过程,我给你讲讲。”莫夕将那天在余姚公主船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曹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半响才说:“还好当时没有人介绍你的身份,要不然恐怕你也会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