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梢在马上好不快活,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骑马都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况且这个世界的马匹个顶个的优秀,骑在马上既不颠簸也不蛋疼,要知道骑马可是个很伤蛋的事情。三个人在马上畅快的聊天,柳叶梢甚至还拿出两壶酒来,在马背上开怀畅饮起来。
过去的日子里,他在马上只做两件事情,逃命或者追杀,像这样的悠闲从未有过。
平坦的大道仿佛通往天际,看不见头,远处依稀可见的山丘,现在还是依稀可见的状态,回想起从临都城一路走过来,他算着时间和距离,如果这就到了沙漠,那他现在走过的路程有点像从天津往西行走到了银川,大部分时间骑马,小部分时间步行,还有些许城内的修整。算着算着,不由得觉得大夏帝国好像并不大,如果说大夏帝国算超大型的国家的话,那这个星球应该是要比地球小上一些的。
起码大夏帝国和中国疆域比起来,恐怕只有中国的百分之七十大小。
柳叶梢没有多想,比起操心那么多乱七八糟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东西,他更想过好现在的生活。林河边和柳叶梢的位置交换着坐,他心里十分兴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骑马,而柳叶梢耐心的教着他驭马之术,骑马并不难,而且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马匹的补给在之前的集镇里边也贮存了许多,当柳叶梢从锦囊袋里拿出马草的时候,甘轩宁眼睛都直了。
看着柳叶梢就像看着现实叮当猫,当然,他是不知道叮当猫的。
“柳兄,你说为何那马匪寨还不来人?”三人跑了一日马,甘轩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原本的计算里边,那马匪寨就算不是即刻出发寻仇,也应该早就到了,可是迟迟没有声响,甘轩宁倒是感觉有些奇怪了。
“莫不是害怕河湾城钱家的威名?柳哥啊,你胆子可真大,你这样要被钱家知道了,可就结了仇了,钱家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一路上甘轩宁没少夸柳叶梢的妙计,林河边听了也是拍手叫绝,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毕竟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钱家,在码头上,那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话你能听明白不?”柳叶梢这会儿舒舒服服的坐在林河边的身后,马是好马,林河边上手极快。
三人有说有笑,马行的忽快忽慢,时不时还赛马较量一番,好不快活。
又近黄昏,柳叶梢抬头往前望去,只见又是一个坡,不由得想起之前上坡之后被马匪截住的场景,“你们说,马匪寨的会不会在前面等我们?”听柳叶梢这么一讲,二人看着前面的上坡还真有点遐想连篇。
“柳哥,你不说了嘛,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咱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河边扭头对柳叶梢说道,其实队里最怕死的是林河边,但是最不怕的也是林河边,之前和那些个马匪较量的时候,他只觉得轻松随意便撂翻了一群人,那一剑砍下去如同砍入空气,只觉得自己的力量爆棚了好多倍,甚至感觉这一身力量砍他们简直是浪费。
两匹马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向山坡靠过去,走上坡的时候,柳叶梢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这上坡为什么走起来和平路一样?没有丝毫的吃力,哪怕是坐在马背上,应该也有不同的感受才对啊。
另外两人却还是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柳叶梢摆了摆头,发现自己并没有喝醉,连忙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上坡,没有坡度吗?”正说着话,坡已经快要走完了,甘轩宁和林河边听这话才觉得不对劲。
“我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呢,这上坡好像是有点奇怪。”甘轩宁看着柳叶梢说。
三人走到山坡上,往前一看,迎面而来的是满目黄沙飞舞,风大的让人睁不开眼,沙子疯狂的拍打着脸庞,三人心里震惊莫名,不约而同的往后看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来时的路居然已经没有了,也变成了黄沙漫天,此刻哪还有什么戈壁景色,日落西边,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样,三人此刻居然之间处于野风沙漠里边不知道何处了!
……
那支白日出发马不停蹄的马匪寨追杀大军,一路上劫掠了好几有名无名的商队,这才匆匆看到柳叶梢的位置,郑大当家看见三人骑着眼熟的马匹,当即兴奋的大喝一声,狠狠的给了马屁股一鞭子,然后带头冲锋,眼见那马刀都快杵上柳叶梢的后背了,可那三人犹如海市蜃楼一样消失在了前方,惊得他急忙勒马不前,愣愣的望着前面,一身冷汗从脖颈直到尾椎骨。
“大……大当家,这?”紧跟其后的马匪寨二当家也惊讶莫名,似乎无法理解这种事情,无人区越往里越容易出现海市蜃楼,可刚刚这一幕明显不是海市蜃楼啊!
“撤退,是野风沙漠的随机传送阵法,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来了,按理说这里离野风沙漠还有些距离,看样子镇镜山的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声张,我们就当吃了个哑巴亏,至于河湾城的钱家,有机会再收拾他们,告诉弟兄们,以后但凡查明是钱家的商队,这条道上多收百分之五十的买路钱。”
马匪寨是个不大不小的寨子,寨子也有百来年历史,姓郑的能够世代在此做大当家,自然也是见识不凡,实力也很硬朗,可此时此刻一脸的凝重,身后的二当家把那从未有过的严肃看在眼里,只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恐怕事情的发展触及到他的知识极限了,于是也换了一副表情,严肃的整齐马队,原路返回。
柳叶梢三人此时正在漫天风沙里边昏头转向,找不着方向,也没有太阳,夜晚不算漆黑,还有初升的星辰和半挂在尽头的月亮,只是巨大的风沙笼罩着三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身在何方,时是何时,柳叶梢完全找不着北了,这奇怪的旅行一次接着一次,先是需要周许才能走出去的荒石山岭,结果被那豚宝一晚上便带了出去,而此时还剩几天的无人区路程要赶,莫名其妙也到了这沙漠里边。
只是这沙漠那么大,冷不丁的就到了这里边,谁知道该往何方走去呢?
“我就知道,这不对劲啊,那么大个上坡好像突然就到了我们眼前,宁少,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柳叶梢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此时他一头雾水,心里倒是有几个猜想,什么幻境阵法,什么错乱的空间节点之类的说法,可这放自己身上,还是感觉像灵异事件。
“柳兄!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能肯定的是,我们到野风沙漠啦!”甘轩宁的语气充满了兴奋,尽管那风沙大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柳叶梢倒还好,拿出自己那把幻剑举在眼前,看不见但是实际存在的那截剑正好挡住风沙,可以让他睁开眼睛,可是睁开眼睛才发现整个世界都是昏黄无比的沙子,马匹早已不知去往何处,身边的甘轩宁隐约只能看见身影。
“林河边你能看见我吗?”柳叶梢向着前面嘶吼一声,却迟迟没人回复,“糟了!我们有剑符,可以找到方向,可是他没有啊!”柳叶梢心里一凉,扭头向旁边喊着,可是这一扭头,旁边甘轩宁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消失无影了。
这种孤立无援,孑然一身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他看着举剑挡在眼前,看着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黄沙,这才明白那所谓的野风沙漠无法入内是什么意思了。柳叶梢此刻只想骂人,是谁说这也是沙漠?这分明就是沙海!
呼吸之间都是沙子,柳叶梢赶忙拉起那好使的不得了的高领,盖住口鼻,那幻剑抡在眼前,一刻也不能停,他先是在周遭走了一圈,确定了没有另外二人的身影之后,原地停留了一秒,算是祝他们好运,然后拿出那把背了许久的剑门剑符,给了点源气进去,希冀它能够有点作用。
不幸的是,那剑符半点反应都没有。
柳叶梢摇了摇头,好像早就料到如此,他半弯着腰,举着幻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眼色警惕万分,耳朵也竖起来仔细的听着,生怕那沙漠里的源兽突然出击,可这样的黄沙之中,睁开眼也没法看太远,耳边也尽是风沙的嚎叫声,又怎能辨别哪里会窜出源兽来呢?
三个人从上那山坡,从回头之后,便被这野风沙漠失灵的古老阵法延迟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唯一相同的点是,三人都被传送到了沙漠最核心的地带。如果说镇镜山是沙漠的绿洲,那这核心地带就是最可怕的死地,是真正无法视物,没法感知的无感地带。
林河边的运气还比较好,也是第一个从柳叶梢身边被传送走的,传送的过程他一点感受都没有,就好像眨眼之间便到了另一个地方,奇妙无比,他此刻所在的区域是核心地带的外围,而且那神奇的血液给他带来的改造,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他居然也能睁开眼睛,看往四方,那狂飞的沙子没有一粒能够钻到他的眼角里去,和柳叶梢一样,他也是寻找了一番两个伙伴,没有结果之后,便也踏上了自己的征程,既然大家的目的地都有了,那去终点集合便是。
甘轩宁的传送点则有些诡异,他此刻半条腿深陷在沙子里边,连走路都很困难,把那剑符拿了出来,给了点源气进去,那剑符光芒大振,甘轩宁正奇怪这剑符真能有这么大的光芒?
可来不及问为什么,便发现自己每走一步,那陷下去的部分就更多一点,眼见自己的身子在流沙之中越陷越深,脚下踩着的沙子犹如流水一般滚动,而且几乎看不见底,奋力的走了数个时辰,却没能走出那流沙的范围,剑符的光芒犹如一盏明灯,可沙子开始禁锢住自己脚步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就凉了,先是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正兴甘家,然后沮丧,沮丧自己居然要英年早逝,最后是忏悔,对父亲忏悔自己没能努力活下来,眼看自己就被黄沙整个的掩埋,他闭上眼,意识也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