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抬起头来,双瞳明亮,风神清透。他微微一笑,如同青山碧水竹叶青泉,带着难以形容的优雅,让人几乎忽略了这是个已年近半百的老者。
叶公袖手支颐看,残局分明一着难,他的两匹“老马”应付不了,让容景吃了一匹马,一个“士”,一个“象”也相继“殉国”了。
叶公最后双手合十道:“是老夫输了。”
“是叶公承让了。”容景微微一笑,如一缕春风,一泓清泉,一剂振奋人心的强心剂,一颗使人舒畅的舒心丸。
“讲到棋子的走法,谚曰:“马行日,象走田,炮隔山打,车走直线,将帅不出城,小卒一去不复返。”
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叶公目光闪了闪,挑了挑眉道:“二皇子想必也知道,老夫已退隐多年,早已不理朝政之事,倘若因为此事而来,那恐怕让二皇子大失所望。”
容景听罢,深感惋惜叹了一口气,“听闻叶老年轻的时候干过宰牛卖肉的屠夫,也开过酒店卖过酒,聊补无米之炊。但叶老人穷志不短,无论宰牛也好,还是做生意也好,始终勤奋刻苦地学习天文地理、军事谋略,研究治国安邦之道,期望能有一天为国家施展才华。如今朝廷正是动荡之际,若不是万不得已,晚辈也不敢请来打扰叶公颐养天年。”
“二皇子此话严重,可谓折煞老夫了。”叶老眸光微动,低下头,沉默了会儿,缓缓道。
仿佛猜出是他预料之中,容景没继续说话,看着星罗云布的棋局,最后只是低头一笑。
“祖父,你在哪里?”忽听到一稚子尖细的呼唤声,那稚子浓浓的眉毛下边嵌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乱转,看到了这里后,顿时开眉笑眼,快步从这边走来。
他走过来后,拍拍叶公的肩膀,咯咯一笑,“祖父,原来你在这儿,我还以为祖父还没睡醒呢。”
“真不识规矩?看来我今日私下非得好好教训你。”叶公立马严肃道,又察觉容景在此,脸露歉意之色,拱手道:“让二皇子见笑了。”
叶公又看了那稚子一眼,斥道:“还不给二皇子请礼?”
稚子撇了撇嘴,向容景请了一个礼,可怜巴巴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小儿见过二皇子。”
容景勾起唇角,“快快请起,”他又看了一眼叶公,笑道:“想必这就是叶老那位聪明绝顶的孙儿叶尹。
当年年仅五岁的叶尹自告奋勇出使赵国,以拆散燕赵联盟。赵王一看叶尹为一顽童,顿时不满道:“隋国年长者诸多,何以派你出使呢?”叶尹回答:“隋王用人,向来以派最重要之人来他国彰显诚意,我乃隋国之玉,故就派我前来。”他唇枪舌剑、力挫群儒,终于博得了赵王的欢欣,送他百金、对壁和五座城池。
叶尹听罢,顿时郁闷消散:“二皇子认得我?”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传闻二皇子是个见了男人都会流口水的傻子,可今日一看,果然这世间流言蜚语伤人。”才小小年纪,说话丝毫不怕得罪后者,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