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开酒馆的女掌柜,找不了人。”
刚入初冬,却飘起了小雪。一条鲜有人流的小街,青石铺就的板路连接着雾沙的灰墙,细细长长的走道,兼顾了上下坡走势,左右面爬满了欣欣向荣的爬山虎,隐蔽又神秘,无人知道在这走道的末端,有一个名为半醉半醒的酒馆。
一树梨花千年不谢,白雪也不能染尽,阵阵微风吹拂着枝丫,一片素雅的花瓣从枝头落下,在风中兜兜转转,飘入了竹窗。
雪片刚飘落在这间竹屋上,就染起了蓝绿的火焰,自燃而灭,不留一丝痕迹在竹子上。原始生态的房子却被施了法术,不淋雨不沾雪,更不见人类。
竹屋中,也都是竹子编织的摆设。竹式的圆桌上放有陶瓷的酒瓶,瓶中的清酒飘香四溢,桌旁的竹编躺椅上,一个肤色如雪,妩媚脱俗的女子斜躺着,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一手正拿着那片飘进的花瓣,心中喃喃道:千梢。
一头及腰的长发,头顶处是银白的发色,发梢却是染上的湖蓝色,身穿浅蓝衣衫,眉眼底处无时不透露着拒绝人的凉意,她正是这个酒馆的女掌柜。
“我知道你是妖,也知道你的规矩。”
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骨瘦如柴面无血色,无精打采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帛盒子,连手都是颤抖着的。
她伸手将盒子沉沉地摆在桌上,打开盖子,呈现出一个翠呈青绿色的杯盘。样式怪异,杯为圆形,平口沿,口微敞,两侧各有一龙形杯耳,杯身两面各饰一阴线刻龙纹。
“纵是这杯盘价值连城,也不够你我的交易。何况你是用妖气遮盖的人类。”
躺椅上的掌柜不紧不慢地说出,心神荡漾地看着自己怀中有着龙纹的透明小鱼缸,鱼缸中一条红黑相间的鱼儿转游着。
女人眼中的光如燃尽的蜡烛,熄灭了光彩。
那个女人对她了解渗透,女掌柜是只蜉蝣虫妖,只存春夏不见秋冬,吃下蛟龙内丹才存留世间,曾经历过千年仙魔之战,存活下来后,历经千年开了这个半醉半醒的酒馆,有妖精说,掌柜是在等她的爱人,也有精怪说掌柜是想复仇。
总之,前来交易的妖怪数不尽数,掌柜喜欢听故事,他们便讲述自己的故事,掌柜需要酿酒,他们便献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也罢,最近挺闲,听完你的故事,再帮你酿一壶酒。”掌柜起身坐起,伸了个懒腰后,定睛看着面前正哆哆嗦嗦的女人。
“掌柜不要这翡翠杯盘,那等我讲完故事,就请用我的命做酒引子酿酒吧!”女人知意掌柜的话,能帮客人酿酒,说明求助的事情已成,她说完话,就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表明心意已决。
“一言为定,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能让人类甘愿放弃性命的是什么。”
掌柜洁白如玉的纤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入女人面前的骨瓷酒杯中,杯中酒水旋转着,摄人心魂,阵阵酒香沁入心脾,此酒名半浮。
喝下半浮,半醉半醒,苦涩,酸楚化入口中。
掌柜将酒杯向女人推近,声音绵长地说道:“饮完,故事便开始。”
“好!”女人仰头饮尽,眼神中闪烁着不灭的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