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柔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便看见房间里站着离容和离洛,薛玄清和另一名男子坐在案几上。
离容刚准备开口:“道长……”转念一想又不太对,改口道:“凌柔姑娘,你醒啦?”
“这是在哪里?”凌柔欲坐起身来。
“这里是玄清山。你受伤了,慢点动。”
玄澈道:“你们二位先出去吧。”离容和离洛退出了朝阳馆。
凌柔看见薛玄清就没什么好脸色,道:“我当是谁这么好心呢?可真是要感谢你薛宗主的救命之恩呢!”
玄澈笑笑,“姑娘的语气还是放尊重点好,毕竟是我哥救了你。”玄澈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到别人对玄清如此态度,自然不高兴。
“你哥?就是他?那你是?”
玄澈伏手作揖,说道:“在下玄清宗二宗主薛玄澈。”
凌柔稍微收敛了些,只抱怨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刚下山就碰到他,被人追杀我还救他一命,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报恩就算了,还算计我!哼~这我也都忍了,可我刚出铜陵镇就被人抓了,还一直问我关于他的事情,不说就是刑法伺候,真不知道结了多少仇家。”薛玄清感受到凌柔愤怒的目光,却依旧保持沉默。
玄澈道:“姑娘,你这腿要是还想保住,还是不要激动的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容看到玄澈出来,问道:“二宗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玄澈道:“那小姑娘实在是太吵了,我听着嫌烦。”
离容听此不禁“扑哧”一笑,道:“那萧姑娘跟这位比简直过而无不及,也没见二宗主你嫌烦啊!”
玄澈道:“离容你现在也会打趣我了啊?可别跟离洛学坏了。我先去抓一下药,一会你们把药端过来给这小姑娘喝。”
内室里一片寂静,凌柔方才发觉腿疼的厉害,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查看伤口。问道:“刚刚你家老二说的什么意思?我的腿怎么就不保不住了?”
玄清道:“踝骨碎了。”
凌柔叹了一口气,道:“那里的人也太狠了,那么大一个铁锤对着敲,疼死了。”
薛玄清不知如何回答,只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后,只听他道:“你……多大了?”
“直接问女孩子的年纪合适吗?”凌柔白了他一眼,想着也是他救了自己,又道:“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今年十八。”
凌柔想到自己的行囊,又道:“我的行囊都被他们抢走了,你能不能帮我拿回来?”
玄清问道:“有何重要之物?”离花宫不是一般江湖门派,若非什么重要的东西,确实不能贸然闯入。
“其他的都不重要,符篆什么的我还可以自己写。只是有一把萧,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萧?”
“嗯,叫镇魂萧。赤练蛇的花纹,玄黑赤红相间……”凌柔还未说完,只见玄清径直走向她,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抚摸她,凌柔诧异地躲开了。他只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久后,只听他道:“你受苦了。”
凌柔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时离洛又将汤药端了进来,她喝了药便也休息下了。
暮月馆内,玄澈和玄清正坐在一起吃饭。
“哥,你真的确定她就是师娘的女儿?”
“我想不出来任何其他的可能了。”
“镇魂萧是师娘的心爱之物,除非被抢,不然肯定不会在别人手里,你说……会不会师娘回过母族,把镇魂萧送给母族的亲戚,又正好有她这样一个年纪的小姑娘,这样是不是也说得通?”
“所以啊我觉得光凭镇魂萧和九瓣莲花,只能说明她和师娘是血亲,但不能确定她就是师娘的女儿!”
薛玄清脑海里一直在翻涌:镇魂萧、九瓣莲、鸳鸯泪、逍遥派、纤洛藤……她所知道的这一切,难道真的就只是巧合?尤其是她的……“容貌……”玄清的语气非常坚定,“她的容貌,与母亲极像……”
玄澈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我还小,确实不记得师娘的样貌了……不过都二十年了,哥你确定你记得清楚?”二十多年,要记住一个人的样貌确实不容易。
玄清没有回答,喝了口汤,继续吃饭。玄澈明白,换作别人他都可以不记得,但是师娘,他绝对不会记不得。
玄澈道:“哥,你的内力反噬,可有缓解了?”
玄清摇了摇头。
“那你最近修炼的时候要多注意,夜光池里我放了许多绿罗春,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多喝一点茶水,可压制修为。”
玄清看着一旁的玄澈,道:“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不过,你这样总睡在我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宗内的帮众都住在暮月馆外排屋里,他们天天看咱俩睡一个屋,总是会瞎猜疑些什么。虽然吧咱们兄弟俩关系好,但要真是传出去说我断袖,我这名声还要不要啦?虽然你无意娶妻生子,但我还是有成家立业的打算的。”
玄清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写着无语二字。“那我晚上去夜光池睡。”
“哥,你也不至于吧?我的意思……你呀,怎么这么倔……这还不明白吗?”玄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玄清疑惑地看着他,想了一会,道:“她讨厌我。”
“真的是榆木脑袋!哥,不是我说你,已经错过一次,难道你还想错过第二次?”
“如果她真的是母亲的女儿,我自会好好照顾她,这是我亏欠母亲的。”
“朽木不可雕也,你没救了。我吃饱了,再见!”
玄清笑着摇了摇头,玄澈还是这样的性格。
漫步至朝阳馆,便走进内室查看一番。见床上的凌柔满额的细汗,脸颊潮红,不禁感到奇怪,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是发热了。
凌柔一直不安分的踢着被子,还一直在喃喃自语些什么,玄清赶紧找来了毛巾,用冷水浸泡拧干后,替她擦汗。
此时他坐在床边,俯身看着凌柔那张熟悉的脸。
凌柔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男子,说了声:“师父……”然后伸出双手去抱他。
待薛玄清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想着她生病又不敢使劲,便只好任她抱着。
他的脸颊贴在她的颈间,感受到药草的清香,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不觉有些乱了方寸,白皙的面庞上透出阵阵潮红。
凌柔又说道:“师父……徒儿想你了。”
薛玄清只静静地听着,猜想这个师父肯定与母亲也有所关联。
“他们打我,真的好疼……”
“师父你快来救我……”
“徒儿想吃火绒糕……”
声音到最后,却是带着些许的哭腔。
薛玄清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直至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