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整理好刚才冯桂签字画押的供状,递给了天然,天然接过去看了慢慢的翻看着,这时门帘掀开了,露出了雅风的脸。
雅风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已经没有了那种灰白和颓丧,经过一上午的保暖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只是腿脚还有点不利落,看到她被沈妈妈搀扶进来,一瘸一拐的,于是说道:“华浓,给雅风搬个凳子。”
华浓忙应了声是,转身搬来了一个包了明黄色锦缎的高杌,放在天然面前两米远处。雅风扑通一声跪下,低头说道:“世子妃仁厚宽仁,可是奴婢不配。”
“我是体恤你在外跪了一整夜,此刻若再跪着,你这一双腿只怕就会留下病根了。这里也没什么旁人,你且坐就是了。”天然看着雅风轻叹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若说不讨厌她,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看到她现如今这个样子,天然又不忍心让她跪着,于是示意沈妈妈和华浓扶她起来。
沈妈妈和华浓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搀扶了雅风的胳膊把她架起来,让她坐在锦杌上,华浓这才说道:“这是世子妃的一片心意,难不成你还真想做个拐子瘸子?”
雅风这才不挣扎了,安分的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求世子妃一件事情,您若肯答应,不管世子妃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混说什么?这里也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不要以为世子妃好说话就无法无天了。雅风,就你这番行为,若是别个的主子,最少也会赏你一二十板子,这一顿板子下来,你连命都没有了,还如何的讨价还价?你只管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若是你表现得好,将功赎罪,以世子妃的仁善宽厚,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沈妈妈怒不可解,这样的贱婢就该一顿板子打死,也免得看着生闲气。
沈妈妈的一顿数落,让雅风简直要无地可容,想了想,就开口说道:“世子妃想要问什么,奴婢心里都明白,您也不用问了,我从头给您慢慢的说起就是了。”
天然倒是很意外,雅风居然这么合作,转念想到了蒋东辰,也就明白了,于是点点头说道:“好,你能这么合作那是最好了,说吧。”
天然转过头来示意华浓做好记录,华浓铺好纸,提起笔来,只等着雅风开口了。沈妈妈这时从门帘处接过红心地进来的茶水,给天然放到炕桌上,又退到一边站直。
雅风抬起头来看着天然,皱着眉头想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从哪里说起,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家在扬州乡下,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也有几亩薄田,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当眼珠子一样疼着。冬辰哥住在我家隔壁,比我大三岁,蒋伯伯和蒋伯母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两家走的很亲近,我从小就是跟在冬辰哥的屁股后面长大的,在我八岁那年,两家定下了亲事,从那时起我就注定是蒋家的媳妇了,虽然还不太明白成亲时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我和冬辰哥是一辈子要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雅风的脸上露出了柔柔的笑容,还带着小女儿般的羞涩,脸颊上还飞上了一抹红晕,只听她又道:“那是我虽然还小,可是在十里八乡也算得上是很出挑的小美人了,蒋伯伯和蒋伯母对我好得不得了,简直比对冬辰哥还要好,我爹娘也是高兴得不得了。还请了教书先生教我和冬辰哥习字,只可惜冬辰哥天生蛮力,只喜欢舞刀弄棒,为此我没少笑了他。
我十岁那年,蒋伯伯一家应蒋伯伯大姐的邀请到北方去做客,于是我们就暂时分开了。说来也巧,他们走后没多久,就发了洪水,紧接着就来了瘟疫,我爹为了就我和娘被洪水冲跑了,我娘后来感染了瘟疫,为了不传染给我跳井自尽了。我到处求人把我娘的尸首捞上来,可是没人理会我,冬辰哥一家也没有回来,我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的无依无靠,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不能入土为安。
在我娘跳井后的第三天,我们那里来了一帮人,就是到处寻找像我这样的孤儿的,就是被人称为人贩子人。为了让我娘入土为安,我把自己给卖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和冬辰哥再也无缘了。
埋葬了我娘,我又在我娘的坟头前的青石板下留了一封信,那是我写给冬辰哥的,我把这些事情仔仔细细的写清楚了,我希望他能再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不要再记挂着我,写那封信的时候我整整哭了一夜,把我一辈子的泪水都给哭干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人贩子走了,他交给我规矩,交给我礼仪,交给我该怎么服侍人,她教的很用心,为了不挨打,我学的也很用心,一年后,我只有十一岁的时候,就把我卖给了扬州城的一名盐商府里做丫头。
一开始到也没事,只是随着我年纪渐大,这张脸就被那又肥又胖的盐商给看上了,他非要我做通房,可是我的心里只有冬辰哥一个,我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嫁人的决心,哪里肯愿意,那一晚他试图对我用强,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子想要自尽来着,没成想争夺之间反而把她给刺伤了。
他老婆知道了,命人把我打了个半死,又卖给了先前的人贩子,再后来我就被卖到了北方,被梁姨娘给看中了买了进来送给了五少爷,那是五少爷正喜欢一个红鸾的,没有注意到我,我才能安分度日。
有一日,红鸾名我上街给她买胭脂水粉,只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在京都街头遇到了****思念的冬辰哥。”
说到这里,雅风哽咽不已,虽然脸上满布泪水,可是那幸福的笑容却很真实,让人看着只觉得心里发酸,鼻头涨涨的,失散多年的情人相遇,该是多么的高兴啊,可是天然却很纳闷,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雅风甘愿舍出自己的身子勾引杜月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