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看了杜月城一眼,等他追上自己和自己并肩走,这才说道:“我明白也晓得这个道理,就是心里不痛快,我和她你知道的,都是来自那么遥远的地方,在这里重逢不容易,她好比我的家人一样,我总盼着她能和我一样幸福。。。”
天然垂下头去,止住心里的酸涩,抬起头来说道:“我没事,你只管放心好了,咱们就去吧。”
杜月城看着天然心里微叹一声,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些,皇宫内院哪里能跟他们这些官员一样,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皇上也是不得已。
抬脚跟天然一起并肩走了进去,两人见到皇上就要行礼,却被皇上拦住了:“出门在外不比宫里,这些规矩的就先放一放吧。”
两人只好站起身来,天然安静的站在杜月城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没有看到静妃,想必在隔间的内室里。
皇上朝杜月城使了个眼色,杜月城只好看着天然说道:“静妃娘娘在内室,你去劝劝她,如今都有了身孕,哪里能住在咱们家里,这传出去如何是好?你我倒没什么,静妃娘娘的声誉要紧。”
天然哪里还能不明白,于是点点头,朝着二人行了个礼,就往内室走去。
直到到天然的身影消失不见,皇上看着杜月城,说道:“你媳妇似乎对朕很有意见?”
杜月城看了皇上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是有点意见,她总盼着静妃娘娘能和她一般幸福。”
仔细咀嚼这句话,皇上突然笑出声来,问道:“她很幸福吗?每天要面对这王府里的一大摊子烂事,别人家的事情不清楚,你家的情况我总是知道的,这后院里哪一个是省心的?”
“天然曾经说过,她不害怕这后院里的豺狼虎豹,她怕的就是夫妻不同心,没人给她依仗。”杜月城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皇上看了杜月城一眼,径自沉思起来,脸色阴晴不定,那张俊逸的脸上一片阴霭,“不是我不给她依仗,而是她不肯去依仗,我能有什么办法?”
杜月城听出来了,他没用朕这个字,用了我,就说明他心里有多么的恼怒。不免地又叹一声,在他身边的圈椅上坐下来,缓声说道:“你给她的依仗是什么?不过是宠爱罢了。天然说,女人,只有对你有所图的女人才会希望得到你的宠爱,因为伴随着你的宠爱而来的是权力和地位,可是静妃和天然一样,她们不在乎这些,她们在乎的是心,一颗爱她们的心。”
“一颗爱她的心?难道我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皇上说到这里就有些怒意了。
“多,很多,非常多,可是人家不要这些,你偏给,人家要的,你偏不给,牛头对不上马嘴,能不跑吗?”杜月城在天然的面前自然不会这样说,要给皇上留脸面,可是如今只剩他们两个了,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你小子说得好听,哪有那么容易?帝王一旦多情,就面对着天下不稳,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还不知道么?”皇上说到这里满脸的惆怅。
“有些事情,你只要告诉静妃一个人就好,只要她心里明白,你还有什么为难的。就怕她不明白和你闹别扭。若她知道,你是为了朝廷天下不得已这么做,想必她也能理解的。”杜月城胆大的说道。
天然看着静妃,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正靠在引枕上,出神地看着百宝架上的一个美人出游花瓶。天然走过去坐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问道:“你自己终究还是回来了?舍不得了?”
湘颜看了天然一眼,说道:“不知道。”
“鬼信你,突然跑到我的陪嫁庄子上,自然是想要送个信了。”天然看着她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就有些关心在内。
“是啊,就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柳湘颜猛的坐直身子,看着天然,那眼睛有无数的苦恼的要倾泻而出。
“你既回来就是说明你是喜欢他的,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要跑?”
“难道要我看着他整天和别的妃子卿卿我我吗?我真的会受不了,如果不爱,可以忍受,可是偏偏爱了。”静妃苦笑一声,似乎自己就不该做这样的蠢事一样,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
天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凉,眉头微皱:“他是皇帝,自然不能和平民百姓一样有任性的权利。他若任性,天下也会完蛋的,你是学中文系的,上下五千年,多少帝王毁于此,你心里应该明白的。”
“明白又怎么样?明白不代表能做到,既然做不到就会有苦恼,我真的无法忍受,我是一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每当闻到他身上有别的妃子的香气,我就忍不住的要发火。后来渐渐的,他去我那里的时候,总会沐浴更衣,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生气。”静妃双眼出神地看着天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天然突然间有些同情起皇帝来了,这真是一个难缠的女人。想了想问道:“我问你,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在这个小三合法化的社会,在这个对女人不公平的社会,你若还是想要寻求一丝公平,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本就是不公平的,如何能要求别人给你公平!”
“是啊,本就不公平,如何能要求公平?我该怎么办呢?”静妃近似于喃喃自语的说道,脸上一片迷茫,那双黑幽幽的大眼睛里也失去了光泽。
“女人要善待自己,要懂得在不公平里给自己最大的公平,在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里,尽量为自己谋取一片天空,这才是正理。”天然慢慢的讲述自己在这个社会生存了十余年的经验。
“那你倒说说我该怎么办?”静妃看着天然,眼睛略微的有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