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依旧是曲公公,圣旨的内容也很简单,明文帝亲自为杜月城和天然指婚,于四月十六日成亲。
与此同时,天府接到同样一道圣旨,阿依阿嘉公主和天维刚也在四月十六日成亲。
天然还有及笄,皇帝居然就赐婚了,甄府上下立刻就忙成了一团。四月十六,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也太匆忙了,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呢。
老太太拉着天然的手,眼眶有些红,说道:“原想着多留你几年,谁知道皇上竟然亲自赐婚,这样的殊荣很少有。除了皇家的公主,王爷的郡主,能得到皇上赐婚的那是少之又少。这也说明了皇上对世子爷的看重。嫁过去之后,切不可张狂得意,免得被人捏住把柄。”
天然点点头,哽咽道:“孙女都知道,也都明白,老太太放心就是。”
“你这丫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就是人老话多唠叨罢了。”老太太拍着天然的手说道,轻叹一口气,转移了话题,“我已经对你母亲说了,这几天就把添箱礼时的宾客单子列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列的,咱们刚到京都还没站稳脚跟,来的也就有数的那几家人。不管人多人少,这也是给你添福气,不能省略的。”
天然点点头,对于这些她并不太懂得,老太太怎么说她就怎么办。
“到时让你大哥亲自写请柬,尽早的送出去,也让大家伙有个准备。到了添箱礼那天,就摆宴在福寿居,这里虽然不如翰堂宽敞,但是你好歹也是我跟前长大的,我总得亲眼看着你出嫁,这心里才好受一些。。。”
老太太说了很多,长长的一番话说完,天然只觉得心头满满的都是温暖,然早已经靠近老太太的怀里,最后轻轻的说道:“全凭老太太做主就是。”
老太太搂着天然,眼圈不禁有些红了,说道:“你婆婆看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她能和得宠多年的路侧妃斗了这么多年平分秋色,可见也是个厉害人物,嫁过去后,凡事不可强出头。再加上你和那路侧妃早就有过节,更是要步步谨慎,时时当心。”
天然把头藏在老太太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又听老太太叮嘱道:“王府离这里不远,嫁过去后也别忘了时时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有什么难事就捎信回来,别委屈自己。”
天然终于忍不住,轻泣出声,“天然知道了,老太太放心,我一定时常回来看你,绝不让您挂心。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也定会请老太太给出个主意。”
老太太拉着天然说了许久的话,又告诉她许多宅门里的是非争斗,一直说到天色将黑,吃过了晚饭才放她回去。
天然身份不同,所嫁之人身份更是显贵,甄府上上下下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和金薇当时备嫁的情形绝对不可同日而语。黎氏每天忙得连轴转,却又不敢松懈,只得在心里愤愤不平,但是此刻她又不敢得罪天然,就是没有皇上赐婚她也不敢惹她了,更何况还是赐了婚的,就更不敢惹了。
水姨娘更是忙里忙外,细致周到的为天然准备一切。那些天氏嫁妆的家具都要重新上漆,过时的金银首饰全都挑拣出来送到金铺融了后再打造成时新的样子。还有那些古董器物都要刷洗,就连那些箱笼都要重新打磨边角的铁皮,上漆粉刷,每天忙的是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天然在悠然居赶制嫁衣,哪里也不去,由于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出嫁,所以嫁衣都还没有绣。怕绣的早了几年后出嫁,样子又不时兴了,白忙活一场,因此天然带着几个丫头当真是日夜赶工,人都瘦了。
要是把绣衣托给绣坊兴许快一些,但是天然想着这是自己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日子,一辈子只穿一次嫁衣,她希望这件嫁衣是自己亲手做的,所以才这么辛苦日夜赶工。
再过几天就是王府放聘礼的日子,和几年前过小贴文定时根本就不一样,这一次却是大媒过礼,男方的母亲要亲自登门,若是排场再大些,亲族女眷多会一块来凑热闹。可是这次是天子的赐婚,总不能皇帝陛下亲自到吧,这媒人可真令王府犯了愁。
到底是皇帝明白,命殿阁大学士杜少方为王府的媒人,礼部侍郎宋炜为方家的媒人这才解了两家的难题。
站在王府的大厅里,瞄了一眼外头院子里那一抬一抬的红漆描金镂空雕花的什盒,又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新任权贵,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更何况还当着老王爷的面,他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若是被派去方家多好,至少不会像这样如坐针毡,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应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为这聘礼的多少,这爷俩早已经吵了好几次了。如如今寻常的富贵人家下定。也多用十六抬,品官家里就多了。三十二抬六十四抬只恨不得竭尽所能。按照老王爷的意思,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六十四抬就已经是抬举了。
但是杜月城不同意,六十四抬?也不怕人笑话!堂堂的王府下聘就然只是六十四抬,他可还要脸呢。虽然是五品官的女儿,但是也是皇上赐的婚,这么做就是藐视皇上,至少也要一百二十八抬。
就为这,父子俩吵了好几次,最后杜月城一怒之下,冷笑道:“王府出六十四抬就六十四抬吧,剩下的就由我自己补足。”
这番话直把老王爷气得胡子朝天,却偏偏拿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办法。最后,杜少方还是押送着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去了甄府。这第一抬都已经进了甄府的门,那最后一抬还没有出王府呢,一路上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