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自备了消暑的药,多谢小姐!”他说罢再离开。
景薇薇气得直跺脚,扭身便离开。
派去的丫鬟时时地看着,她清楚地知道医师几乎隔日便来,唯一的目的便是为楚姝华治病,调理身子。
“哼,王爷就是偏心!”
她气狠狠地扯过一旁景珊的手,不令她在继续刺绣。
“景珊,你是个侠女,怎么偏偏像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一样,就喜欢这些女红,我们一起去问那名医师,楚姝华怕是装病,故意惹得王爷的关心呢。”
“我的线!”突然将人扯开,线扯着里面的绣布绷得紧紧的,大力之下瞬间断开,好好的一幅画瞬间被毁了。
景珊有一丝不快,急忙推开她,重又扑回去了。
四周紧紧皱成一团,和她的脸色一般。
心疼地伸手将它抚平,不满地冲着妹妹说道:“她们如何且随她们去,生病请医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为何如此介意呢?”
“你真是糊涂!”
景薇薇见她漠不关心,气恼地一甩袖子,再次冲了出去。
每日的这个时辰,都是名医在诊治的,在外面稍稍等候便见到他神色平和地往外走,一时见到了景薇薇,并不显得惊讶,只是微微地一笑,抬手便往前走。
“医师等等我!”
景薇薇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碎银子直往他的怀中塞去,“这是我请医生喝茶的,请笑纳!”他连连地挥手。
可是景薇薇却不敢三七二十一,愣是塞入他的药箱中,同时板着脸说道,“我是王爷的家人,这些银子是我赏赐给你的,你若是不要……”
她眼珠一转,狡黠道,“我便告诉王爷你非礼我。”
说着就要去解衣领下的扣子,她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地摆手无奈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不如何。”
她笑嘻嘻地松开手,上前一步,瞧着名医脸色变红,急急地避开,她也不介意,嘿嘿地说道:“我只想你前去我的院中小坐一会儿,真的,就一小会,若不然……”
再次抬手,唇角含笑。
医生无奈,只得同意道:“好,好,我去我去!”
无奈的垂首,跟着她来到了院中,被迫写下了几张保养的药方才被放走。
待到翌日前来后诊治,一时间便有一丝的紧张,不似之前的从容,就连看病也有一丝的心不在焉。
微微的响动都令他惊颤。
想起之前,楚姝华深感怪异,即便是一旁的慕怀尘也发现了端倪,先是不动声色,待到开完药方后,破天荒地将他留下来,问起缘由。
医师瞧着慕怀尘冷厉的目光,一时间慌了,一股脑儿将近日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同时,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将里面的银子捧出来。
他颤声道:“王爷赎罪,银子我一文都不敢用,那位美丽的小姐先是问起姑娘的病,我草草的医治,同时令我为她调理身体,说要变得美貌如花,我只是个治病的,这一些也太过强人所难。”
慕怀尘的瞳孔渐渐的萎缩,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恨恨地一捶桌子,突然抬眸时见到楚姝华正站在门口,他赶紧收起满脸的不快,特意让侍卫将医师送走。
“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小事一桩而已。”
近日的调理下,楚姝华的病情好了大半,容光焕发,瞧着比往先更为秣丽。
“你不生气吗?”慕怀尘的胸口微微的喘着粗气,“我却觉得景薇薇异常的讨厌。”好似背后时时有一双眼睛,不时地盯着她们,不分白日黑夜,让人心中不自在。
楚姝华却显得丝毫不介意,望着眼前熬制好的黑乎首的药汤,皱着眉头喝一口,顿时脸如苦瓜般。
慕怀尘的目光沉沉,她的神情舒展,轻轻的一笑,望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能够将如此难喝汤药喝下去,我已然十分敬佩。”
慕怀尘的眉头舒展,微笑道:“景薇薇自讨苦吃,她确实应该心胸宽阔。”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一点,“口中说的是她,其实是自己借口不爱喝药,不行!”
自己则守在一旁,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尽数喝完才放过。
待到天气凉爽之时,又和她一起在外散步聊天,生活平静,数日来一晃而过,暗地里紧锣密鼓的家宴已经准备到位。
药不似之前的苦涩,并且今日是最后一次,楚姝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情愿。
她想偷偷地倒掉,丫鬟得到慕怀尘的命令,一直盯着的目光瞬也不瞬,恰在此时,有下人送来衣裳及首饰。
她心中一喜,往先并不喜欢,此时忙不迭地冲了上前,衣裳无比的精致,上面的刺绣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
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下人躬身道:“这一些都是王爷命人赶制出来的。”那是一身暗紫色的上面银丝绣满梅花,低调奢华,雍容高贵。
丝绸丝滑凉爽,她忍不住拿在身上比划着,诧异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正式了。”
“王爷说是为皇家的宴会特意定做的。”
对呀,终日呆在王府里,差点忘了很快皇宫将举行的宴会。
一应的首饰皆是订制的,个个闪着金光,和衣裳倒也相配,楚姝华瞧着丫鬟再次将药端来,心下一沉,转首连声催促道:“赶紧的为我换上吧。”
“小姐?”丫鬟瞧着楚姝华兴致勃勃,手中的药渐渐地冷去,一时间愁眉不展,无奈道,“王爷会责怪奴婢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如何得知呢?”楚姝华冲他俏皮地一笑,摇了摇头,同时张开手在她面前一一地旋转,“你瞧着我现在的样子,哪有丝毫病人的模样,药别喝了,赶紧倒了吧。”
丫鬟已经将新衣展开披在她的身上,顿时让人眼前一亮,没有丝毫的俏皮之色,感觉瞬间气势凌人。
她呆了一呆,只得默默地随了她的意,让人将药端走。
镜子里的自己,就连楚姝华也显得惊讶,她很快脱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
如此的阵势,很显然到时候皇宫又是怎样的情景,她不属于那种高贵的地方,想了又想,之后,她故意躲避慕怀尘。
宴会准备事务繁琐,恰巧在最为忙碌之际,倒也顾不上。
楚姝华说身体已经痊愈只想休息,他也没有坚持常常前来,等到宴会的前一个时辰,他派去接楚姝华的人归来说起府中的状况。
她只说身子不适,可是名医前天特意来过的,不是身子不适,怕是有了心事。他派去了三波人,听说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外出,心下猜着一二。
自己立刻撇下宴会的一切,来到了楚姝华的房前,砰砰砰地直敲门。
楚姝华原本坐立不安,瞧着沙漏里的流沙似水,心中显得不安,摊在床上的新衣不时地诱惑着,可是她能够应对吗?
砰的一声,在她为难之际,慕怀尘已经将门推开,瞧着这一幕后,不由分说愣是让人为她换衣,自己则在门外等候。
等到衣裳换好,也来不及欣赏,二人匆匆赶到了皇宫。好在众人陆续地前来,在皇上未发觉之前坐到了席位上。
楚姝华的面庞红扑扑的,盯着慕怀尘时有一丝的不满。
一路上她不时地反抗,可是不敢太过,不想当这丫鬟的面吵架而已。
宴会和她想的一般,虽然人数众多,确实无比的拘谨。
众人说话都声音低微,旁边的宫女们有如泥塑般不苟言笑,心下显得无比紧张。
“哈欠!”鼻子一阵发痒,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引得一众的人围观,同时皇上的目光直直地扫来。里面同样带着疑惑。
慕怀尘趁此时机赶忙起身,命乐工奏乐,扬声道:“儿臣祝皇上的天下国泰民安!”
一开头众人们纷纷地举杯。
楚姝华松了一口气,被他扯着同样的站起来,嘴唇翕动,装模做样地拉了起来,见到慕怀尘暗暗地忍着笑,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谁让他带自己来的,待到人人开始喝酒,里面的舞女翩然起舞后,才觉得一切都如常,也不似之前的无聊,一边喝酒,吃着美食,欣赏着舞蹈。
正在自得其乐时,只见到有人前来敬酒。
楚姝华喝了几杯,发现酒虽然醇香,可后劲颇足。
回来后的慕怀尘顿时一把接了过来,温和的眼神在众人的面前一扫,他们当即收回了手,只讪讪地回到了座位。
慕怀尘出手为她挡了不少酒,楚姝华打量着坐在远处的亲王,有的人到中年,饱经风霜,有的满面虬髯,是个英武的汉子,说话粗爽大声。
他们和慕怀尘虽然极少见面,可是谈性颇浓。
皇上乐于见到这一幕,也心情愉悦,为了不令众人紧张,他早早地退席歇息。
原来皇家宴是这样,不像她之前所想象的那般拘谨,沉闷,恐怖,也渐渐地觉得有一丝不适,隐隐地好似有一道目光死死的跟着她,令她无比不自在。
循着目光而去,瞧见被冷落在一旁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