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沉沉,太子回到府中后脸上的怒气渐渐地弥漫,面色阴森森的。
婢女见到心中紧张,小心翼翼奉上茶盏,越紧张越是出错,太子才伸手,她慌不迭地放开,砰的一声响,杯子顿时摔裂在地上,茶渍,茶叶顿时染湿衣袍。
太子眼中的怒火渐织,婢女吓得呆若木鸡,背后好似乌云压城一般被紧紧地逼迫着,慌不迭地下跪,忙忙地磕头,“太子恕罪!”
啪的一声,太子才起身,不等提起的脚踹下,楚如鸳飘然而至,怒气冲冲对着婢女,“你还是府中的老人呢,这般毛手毛脚惹太子生气,还不快快收拾好,赶紧退下!”
“是!”
“太子别生气!”她上前抓着太子的手臂,按着他坐下,站在一旁温声说道,“你刚送客归来,立刻惩罚婢女,传扬出去,倒让人说太子小气!”
轻哼了一声,太子拂开她的手,五指紧握成拳头,在桌上重重的一拍怒道:“他送来厚礼,分明想要羞辱我,非说我救了楚姝华,如此故意为之!”
“太子多虑了!”楚如鸳盈盈地在一旁坐下,微微地偏头,一脸的天真烂漫,“他前来,也说明太子对楚姝华的恩情,楚姝华定然心中明了是太子的再生之恩。”
神色稍显愕然,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她,转向他处,一时间不言语。
楚如鸳以为说至他的心坎,更为得意,故作神秘地说道:“只要我在旁边多多美言,楚姝华必然会对你倾心的,到时候太子可要奖赏如鸳啊。”
话音渐渐的娇媚,眼波流转,心情明媚,可眼角的余光扫向太子,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的脸色更黑沉,唇角扬起嗤笑的弧度,瞳孔微缩,死死的盯着她。
楚如鸳不觉心中一咯噔,只觉得手无处可放,讪讪道:“太子为何这般瞧着我?”同是父亲所生,她和楚姝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甚远。
“慕怀尘此番前来,分明是羞辱我,在你口中,倒好像是我占了上风,难怪说你比不过楚姝华。”
嘟着小嘴,楚如鸳心中委屈,寻常时下人不时地嘀咕着,她听闻后忍不住斥责,可眼前是太子,她可不敢。
眨眨眼睛,眼眶通红,硬是将眼泪逼回,勉强扯了扯唇角,委屈道:“太子,如鸳对你一片忠心,这般说词,都是他人的诋毁之言!”
太子一抬手,冷冷道:“别说啦,本太子今日累了!”
手抚着额头微闭的眼睛似有不耐之意,楚如鸳慌慌张张起身,头低垂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轻声道:“鸳儿对太子一片忠心,太子请明言!”
深深地看向她,太子若有所思,摇了摇头,“或许是我误解了。你也是楚家的千金小姐。定然是希望慕怀尘和楚姝华在一起的!”
楚如鸳一时间不敢相信,半晌后方才反应过来,她急急地摇头,颤声道:“太子误会了,一直以来我和太子都是一条心的!”惶恐不安,几乎痛哭流涕。
太子神情冰冷,再也不看她一眼,口中喃喃说道:“如若不然,你怎会愚蠢至此!”
手顿时一僵,她醒悟过来,忙地缩回了手后,茫然地回想着一切。
太子瞧见她的模样,慨然道:“慕怀尘携带礼物前来,特意感谢,为何你觉得楚姝华认定我而非他呢?”
“因为,因为……”楚如鸳不敢再乱说,眼珠乱晃着,支支吾吾,犹豫不定。
太子边摇头边叹气,“蠢才!”他怒骂道,“此事与慕怀尘毫无关系,他大张旗鼓而来,显然想告诉众人他和楚姝华关系密切,即便我出手,也是仗义相助。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赏,反而令他们更为亲近!”
脑中嗡嗡直响,被太子的喜怒无常吓呆,眼珠乱转,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明白过来,脸上微有喜色,可被太子冷峻的面庞所惊吓。
她不敢表露,忙不迭点头:“太子英明,聪明绝顶,如鸳不曾想到,太子恕罪!”
“好啦好啦!”太子一抬手不耐烦道,“我不是来听你拍马屁的,你要明白,太子府不会留无用之辈!”
她绞尽脑汁,暗暗地咬着下唇,沉声道:“太子请再给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令太子失望!”
眼见他无动于衷,楚如鸳掩袖落泪,哽咽道,“我对于太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得从未有过私心。太子!”
她拉着太子的袖子,泪眼汪汪地只望着他,瞬间哭得梨花带雨。
一时间心软,太子缓和几分,神色依旧冷冰,“之前的行动毫无作用,简直白忙活一场!”他恼怒地一把坐下。
楚如鸳忙地擦了擦眼睛,接过一旁丫鬟的茶,送至他的面前,温声道:“太子不必着急,只要楚姝华还住在王府里,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计不成,还有第二计,终归会有一日成功的!”
太子接过茶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用茶盖撇去浮沫,低垂下眼帘。
指尖热热的,是茶杯的余温,后背涔出细密的汗珠,在一旁陪着小心,不敢多说一个字。
太子呷了一口热茶,放在一旁,再次扫了她一眼,强按住不满,不快道:“还有机会?”
好似小鸡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楚如鸳满脸喜色,“对,对,会有机会的。她是我的姐姐,我最了解脾性,太子地位尊崇,无人能及,看上是她的福气啊!”
肩膀微垂,太子缓缓地呼了口气,神色松弛,眼神依旧凌厉,吩咐道:“近来你注意楚姝华的动静!”话音刚落,抬步便走。
楚姝华急急地追出去,只见到他冷清的背影,不自觉地抚着胸口,只觉得脸庞冰凉,禁不住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喃喃道:“伴君如伴虎,太子显然不再相信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在厅堂里来回的踱步着,好似无头苍蝇一般神色慌张。突然脚步一顿,眼前一亮,“对!”立刻抬手招来下人,“你去找景薇薇。”
王府。
叮叮咚咚,悠扬的琴声像山涧的泉水,叮咚响个不住,景薇薇漫步在花园中,声音自楚姝华的院中传来,手伸向一旁的玫瑰花。
“小心刺!”不过顾婢女的提醒,拽下玫瑰花的同时,指尖沁出一抹嫣红。
婢女顿时惊呼起来,她缓缓地低垂下头,白皙的手指也被刺破,一颗殷红的血珠,和雪红的玫瑰相映衬,都是一抹耀眼的深红。
她竟不知疼痛,只是恼怒异常。
婢女忙地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请主子保重身体!”
只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她满不在乎地缩回手,冷冷地问道:“王爷呢?”
婢女不自觉地头一偏,望向琴声的来源处。
景薇薇更为恼怒,王爷自回来之后一直逗留在院子中,她不时派人前去相请,可是人却被草草地打发回来,只说没空。
为了楚姝华,竟连敷衍都不屑。
“真是个狐媚子!”她暗暗地骂道。
就在此时,贴身的婢女前来,附在她的耳旁低语。
漫不经心地抬眼,她问道:“又是何事?”
回去后,来人果然在等候,转首吩咐众人下去,才在一旁坐下,“见过景姑娘!”对面的小厮恭敬道。
“起来吧,你家主子有何要事,巴巴地派你前来?”
“回姑娘的话,慕怀尘离开太子府,可太子大发雷霆,主子希望姑娘能够告知楚姝华归后的消息。”
他神态恭敬,在一旁躬身拱手道。
伤心失意的不单单是自己,心中的不忿稍稍缓解,她摇了摇头,叹声道:“楚姝华和慕怀尘越发要好,哎,或许我们该早早的备好礼物,只等到他们成亲时呈上去,以免到时来不及手忙脚乱。”
来人脸色一变,瞧着她脸色捉摸不定,喜怒难辨,讪讪道:“姑娘真是幽默!只是嘛……”话语在唇边滚了滚,又咽了回去,满脸为难。
“我像在开玩笑?”
景薇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幽幽道:“想要楚姝华的消息吗?我已然告知了你,你进来时也该听见里面的琴声悠悠,正是她所弹奏的,不知这样说你主子是否满意呢?”
“满意!满意!”他忙不迭地答道,“主子一向信任景姑娘。如此一来,有劳啦!”
他立刻转身,准备前去回复,陡然听得后面娇喝声,“站住!”忙地煞住脚步回转过头来,满脸的迷惑。
景薇薇一甩宽长的袖子,傲然起身,幽幽说道:“话语传来传去有何趣,又慢又词不达意,这样吧,让楚如鸳露面,我们畅谈一番!”
“这个……”下人踌躇,很快陪着笑脸,拱手道:“请姑娘稍候,奴婢这便去回复主子!”她一抬手,示意人离开,自己揉了揉额头。
整天下来,耳中好似出现了幻听,那悠扬悦耳的琴声紧紧地跟随着她,若不早早离去,她非疯了不可。
终日躲在深闺当中,不肯再次外出,直至下人前来告知楚如鸳同意。